只有嘴巴还在负隅顽抗。
他对谢潮声说:“老师你犯规,我们是在冷战是在吵架,你怎么能这样?”
“没有犯规,我们现在就是在吵架,你看你都不肯让我抱。”
谢潮声的口吻很是苦恼,梁屿气极了,谢潮声完全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哄。
他转身继续下楼,谢潮声跟着他。他们很快走出教学楼,梁屿没走几步,背后一个热烘烘的身体猛地扑上来。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谢潮声圈着他的腰,叹气道:“总算抱到你了。”
梁屿恐吓道:“我敢打赌,保安会在下一分钟打着手电筒出现。”
“怕什么,哪条校规规定我们不能抱在一起。”
梁屿像是才发现谢潮声的无赖程度,他使出绝招:“老师你放开我,我困了要回去睡了。”
谢潮声挣扎片刻,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放开了他。
“晚安,做个好梦。”
梁屿往前走了几步,脚步顿住了,接着转过身,飞奔进谢潮声怀里。
谢潮声把他抱了个满怀,随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梁屿闷声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不理我,”谢潮声叹了叹气,声音无比艰涩,“我就吓得跑回来了。”
梁屿又问:“老师是不是很怕我真的不理你?”
谢潮声收紧双臂:“是,很怕。”
梁屿说:“那老师以后不能再推开我了,不然我真的不理你。”
“听到没有?”得不到回应的梁屿抬起头,着急地看着谢潮声。谢潮声对他笑了笑,眼神很疲惫,落在唇上的吻却像梦境一样轻柔。
回答不了的话,就用亲吻代替。那一整个夏天的好梦似乎都注入这个漫长的吻里。以至于唇分的时候,梁屿好像听到梦碎的声音。
谢潮声没有陪他到高考那天,第二天又飞回去了。他答应拍毕业照那天一定回来。
高考两天很快过去,响铃的那一刻梁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走出考场,各个楼层的同学都在欢呼呐喊,他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相同的激动和欣喜,当然不乏悲伤失落的面孔。
走廊上被扯着嗓子大吼狂奔的人群占据,书本试卷被抛了一地,纸张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梁屿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到了,可他最想与之分享喜悦的人,暂时不在这里。
等放榜的这一段时间,梁屿在家里待不住,时常去找梁音迟。
梁音迟生的女儿很漂亮也很乖。梁屿每次看她,不是在婴儿床里安安静静地睡觉,就是在大口大口地喝奶,很少看到她大哭吵闹的模样。
得到梁音迟的允许,梁屿试着抱一抱这个浑身奶味的奶娃娃。她那么小,身体软乎乎的,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梁屿几乎不敢用力。
梁音迟从来不提孩子的爸爸,梁屿也没有问。
但他还是从偶尔来探望的陈孟口中,拼凑出事情的原委。梁音迟在离婚后跟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复合了,那家伙在他们好上以后突然说要出国,梁音迟便放了他走。孩子是后来才知道怀上的,那个人早已在资本主义国家逍遥自在。
陈孟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同仇敌忾的模样。他没注意到梁屿的情绪不太对劲,只是一味地大骂渣男。骂着骂着突然发现好像把谢潮声也骂进去了,便悄悄地噤声了。
梁屿问陈孟,谢潮声知道这些么?
陈孟斩钉截铁地表示谢潮声绝对不知道,他似乎想表明谢潮声的专一忠诚,但没发觉梁屿的表情更难过了。
梁屿又问陈孟,为什么总来找梁音迟。
陈孟解释梁音迟现在是他们创业团队的一员,谢潮声走了以后,梁音迟很偶然地加入了,融资就是她在负责。
真不懂你的老师为什么要退出,陈孟忍不住跟梁屿抱怨。
梁屿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初他说要赚钱,我猜他是想赚钱养你,毕竟当老师能挣几个钱,可是谁知道他半路退出跑去援疆。陈孟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把谢潮声给出卖了。
梁屿说,我又不用他养,我成年了。
哎,那不一样,陈孟叹气,你比他小那么多岁呢,再说了男人养老婆天经地义嘛。
梁屿不说话了,背过身,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
他很想立即见到谢潮声,他想告诉他,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生平第一次,他反省自己以前有多么不成熟、愚蠢、幼稚,他犯下的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高考放榜,梁屿的成绩不好不坏,跟他先前的预估差不多。拍毕业照的时间定了下来,就在毕业典礼那天,那天下午还是志愿填报咨询会。
谢潮声在拍毕业照前一天回来了。梁屿想了好久要不要告诉他梁音迟的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说这件事,他的悲伤、难过都显得很荒谬,他哪里来的资格去伤心难过。
回来这天谢潮声被陈孟叫出去了,谢潮声坦白要过去梁音迟那边,项目有些细节需要交接。梁屿没说什么,只让他给梁音迟带个好。
回来后谢潮声脸色和平常一样,他说起梁音迟的女儿,说她很漂亮,说梁音迟总算如愿了。语气很平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拍毕业照,天气原本就炎热,树上的知了更是叫得人心烦意乱。
冗长的集体照环节总算结束,梁屿拉着谢潮声,想拍他们俩的单独合照。
学校里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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