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公良飞郇同样选择忽略掉卓允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著薛承远笑笑。
短暂的休整之後,一队人马继续出发。
天色渐渐黑暗,弥漫著浓密厚雾的山谷中,只见一队摇曳的火把循循前行。
戌时左右,终於抵达了三狮崖。
道路突然开始变得泥泞s-hi滑,几人将慕容定祯扶著趴在了公良飞郇的脊背上,生怕再乘轿椅对慕容定祯有所闪失。
慕容定祯双手无力低垂在公良飞郇的胸膛之前,膨胀的肚腹挤压於两人狭小的空间中,让几近临产的慕容定祯极为不适,身子由此一直微微在颤抖。
“皇上,您忍忍,过了这段路,就重新扶您回到轿椅上,现在背著您安全些。”
公良飞郇背著慕容定祯,在侍卫火把的探照下,一步步的摸索著向前行走著。
路途上的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清楚慕容定祯在经历和将要经历什麽,谁的心里都没有把握将会一切顺利,而後果又不能过多的去设想。
“皇上啊,您又重了不少!”
走著走著,公良飞郇笑著调侃到,朗朗的话音打破了压抑的沈静。
借著火光,薛承远和卓允嘉看到闭著眼眸,一直忍受疼痛的慕容定祯突然不由苦笑。
眼前的这一幕,让卓允嘉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一震。
或许每个人都有高华而忠义的一面,只是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所能观察到的便也不同。
世间的恩怨对错,谁能真正梳理的清楚?
这一夜,卓允嘉在公良飞郇身後迈著步子,当看著这个人倾尽所能的挽救著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即将诞生的孩子时。
那多年紧闭而被愤怒和怨恨填充的心灵,不知不觉中,开了一扇可以任由呼吸的窗。
午夜丑时将至的时候,越望峰到了。
这里已有先前安扎的营寨,一切都设想和准备的分外周到,甚至包括营帐中防风的床榻。
救治之前要先为慕容定祯更衣,一行人便先将慕容定祯送到了营帐中。
黑衣紧裹的慕容定祯已经忍耐了一个临产之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终於躺倒在床榻上时,挺著肚子连呼吸都显得费力。
抵达後,不用再行路颠簸,慕容定祯的阵痛似乎缓解了不少。
薛承远派景唯玉去温泉那边准备,自己则和卓允嘉一起,留在营帐中为慕容定祯更衣,而公良飞郇则负责将温泉四周的防卫统御严密。
“皇上,清除这毒素需要二十四个时辰,您务必要忍耐坚持。”
薛承远边为慕容定祯更换著月白色的丝衣,边对著他和卓允嘉一起说道。
慕容定祯无力回答什麽,只能点点头。此时他就是一个任人摆弄而即将临产的人,所有人的作为完全凭靠他们的忠诚和良心。
也好,这样才是最直接而真实的考验。
换好了丝衣,薛承远又为慕容定祯箍好了长发,才派人去唤公良飞郇来。
卓允嘉看著一袭纯色白衣的慕容定祯毫无抵御能力的躺在床榻上,看著那白衣之下略略颤动的高隆肚腹,很惊讶於这种两个生命合体的其妙力量。
记忆之中他的定祯,从不是这个模样。
但今时今日,当他的定祯真的甘愿为他以帝王之尊怀胎孕子时,一切似乎又都变得不同了。
卓允嘉望著慕容定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情不自禁的俯身轻吻住了他的唇,这一刻两唇相接是否胜过千言万语?
无法解释原因,卓允嘉就是坚信慕容定祯能够解毒痊愈,安然的诞育下属於他们的孩子。
或许因为卓允嘉觉得命运曾经亏欠他们太多了,不可能再如此断然的剥夺属於他们仅有的幸福。
公良飞郇很快回到了营帐中,小心翼翼的将换好长袍的慕容定祯抱了出去。
薛承远算算时辰,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有一件事……
就在卓允嘉准备抬步跟随著公良飞郇一同前去温泉的刹那,薛承远拽住了他的臂膀。
“……?”卓允嘉停步,回头看他。
薛承远的神色显得有些犹豫。这种犹豫和在行宫两次对话时是那样相似。
卓允嘉敏锐的觉察到,可能这件事中还有什麽隐情。
“究竟怎麽了?”卓允嘉问道。
薛承远深叹一口气,道:“你愿意用自己的功力救皇上麽?”
“自然,我已经告知你了,不是麽?”卓允嘉看著他,沈声反问。
“这件事,还可以由别人来做,不必一定要由你。”
“为何这样讲?”
眼见著公良飞郇已经将慕容定祯抱去了温泉,卓允嘉心中记挂难免焦急。
薛承远解释道:“侍卫之中不乏武艺出众之人,飞郇也同样可以为皇上解毒。”
“这是我的责任”
卓允嘉否定了薛承远的提议,慕容定祯如此状况也必定不愿让他人碰触身子。
薛承远听後点头,接著道:“那麽你该要了解这份责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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