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攥着他的手,仰头问他:“父亲,你要娶别人么?我知道娶是什么意思,书上有。”
“不会,”萧莨的声音有些哑,摸了摸他的头,“进去吧。”
“……那父亲你一定不要娶别人噢。”小孩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他一句,这才乖乖牵着嬷嬷的手进了门。
萧莨怔愣须臾,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回去,一个人在园中的亭子里坐了许久,又叫人上了酒来,自斟自饮了半壶酒下肚,直到夜色更沉。
戌时。
萧莨回到正院,被下人扶着进门时还有些站不稳。
祝雁停赶忙迎上去,扶住萧莨的胳膊,萧莨收住脚步,微眯起眼,定定看着他,神色瞧着并不十分清醒,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雁停闻见酒味,皱眉问跟随他出去的下人:“生辰宴不是没请外人么?王爷怎还喝醉了?这是喝了多少?”
下人小声解释:“是荣郎君,说今日难得王爷生辰,非要拉着王爷喝酒,老夫人也没拦着他们,后头两个人便都喝多了。”
至于之后萧莨又独自一人在园中喝酒,他犹豫过后并未说出口。
祝雁停轻抿唇角,望向萧莨,小声问他:“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又不是为了应酬。”
萧莨抬手,扣住祝雁停肩膀,猛地将他攥向自己。
俩人近到近乎呼吸交融,一众下人俱都低了头,萧莨带着薄茧的拇指腹缓缓拭过祝雁停的红唇,祝雁停静静看着他,眸眼中像盛着细碎的亮光。
萧莨的目光微黯,闭了闭眼,又将他拨开。
祝雁停一怔,回神见萧莨已进了东间去,赶紧追过去。
和下人一起扶着萧莨在榻上坐下,祝雁停拿了个靠枕来垫在他腰后,又吩咐人送热水和醒酒汤来,匆匆忙忙地拿出香油给他揉按头部,就怕他今日喝了酒夜里又要犯头疼。
萧莨闭着眼睛靠在榻上,祝雁停帮他按了一会儿,拿起刚送来的醒酒汤,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喝这个吧,喝了会舒服些。”
安静一阵,萧莨才睁开眼,接过他手里的醒酒汤一口灌了,祝雁停又拿起沾了水的热帕子拧干,帮他擦脸,被萧莨不耐烦地挥开手。
萧莨的声音干哑:“你下去吧。”
祝雁停不肯,萧莨这副模样,他若是不在这守着,今夜定是谁都睡不好了。
他犹豫问萧莨:“你不高兴么?今日不是你生辰么?为何还是不高兴?”
萧莨重新闭起眼,不愿再与他说。
祝雁停看着面前神色冷淡的萧莨,认真回想今日自己又有哪里没做好,惹了他不高兴,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只能算了。
明明,……之前出门时还挺好的。
萧莨闭目养神一阵,随手拿起本书,才翻了一页,祝雁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喝了酒就别看书了,眼睛会花的,一会儿又头疼了,早些睡吧。”
萧莨不由皱眉:“你烦不烦?我让你下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祝雁停默不作声地倒了杯热茶给他,萧莨不接,只y-in着一张脸,眼中尽是不耐。
祝雁停将茶杯搁到萧莨手边,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在萧莨发脾气之前又立马松开,叹气道:“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是老夫人么?她应当也是担心你,才会提起你我之事。”
“别不高兴了,你若是不痛快,有火冲着我发就是了,别憋在心里。”
“……真的生气了啊?”
见萧莨还是不理自己,祝雁停去将搁在案上的那个笔筒取来,递给萧莨看:“你先前是不是就看到了?这竹子是我叫人帮忙回去我们原先住的那个院子里砍来的,我手笨,弄坏了好几根竹子,雕了快半个月才雕出来,没你原来雕的那个好,可我已经尽力了,送给你,你别嫌弃。”
祝雁停将笔筒塞进萧莨手中,执意要他看,萧莨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那略显粗糙的表面,似是想到什么,神色愈发冷:“抬起手来。”
祝雁停略微局促,犹犹豫豫地抬了手,他原本修长纤细的手指上多了好些道细小的割伤,这些日子他一直小心避着,才没被萧莨看到。
萧莨的眸光一黯:“谁叫你做这个的?”
祝雁停尴尬解释:“我想做就做了,没想到会这么难……”
那笔筒被萧莨随手摔下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到墙角才停,萧莨冷道:“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个?还是你以为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笔筒,就能当从前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一笔勾销?当初被你摔了的那枚玉佩呢?你也能还我一块一模一样的?”
祝雁停怔住,摔碎的那枚玉佩是一百多年前先祖皇帝赐下的御赐之物,他要到哪里去再找一枚一样的,还给萧莨。
碎了的东西,如同笔筒、如同玉佩,即便他有办法修复,即便他再做一个,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
摔碎的玉,也是他和萧莨关系破裂的开始,仿佛注定了一般。
祝雁停低了头,沉默一阵,过去将笔筒捡起,拍掉上头的灰,搁回案上。
萧莨不出声地看着他,祝雁停走回来,轻声道:“不想要就算了,明日我收走便是,你别生气。”
萧莨猛地抬手,将之攥过去,祝雁停被拉扯得脚步踉跄地跌下,又被萧莨按住翻身压在了榻上。
萧莨的手撑在祝雁停脑袋边,低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黑眸中隐有血色泛滥。
祝雁停不敢再乱动,回视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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