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萧蒙的衣冠冢在京中下葬,出殡当日祝雁停始终未有出现,萧莨也未叫人去怀王府问,只神色中的y-in郁似又多了一层。
倒是萧荣还找机会问了他一次,萧莨没有多说,只道:“他身子不舒服,回去王府休养了。”
萧荣欲言又止,到底没再多嘴。
翌日,萧莨进宫,皇帝在天门台单独召见了他。
萧莨将花费数个深夜拟成的奏疏亲手呈上,皇帝叫他来,原本只是就萧蒙之事给予安抚,没曾想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意外之下当即吩咐身侧太监下去将奏疏取来。
萧莨沉声禀道:“首辅刘崇阳为一己私欲,指使其党羽勾结外敌、里通贼寇,从中攥取不义之财,败坏朝纲法纪,实乃我大衍罪人、祸国贼臣,详尽之事,臣已尽数在奏疏中禀明,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面色一凛:“你要弹劾刘崇阳?”
“臣请陛下明察!”萧莨再次重复。
皇帝的眉宇狠狠纠结到一块,展开他呈上的奏疏,快速浏览一遍,越看神色越冷:“你奏疏中所言,……可都属实?”
“臣所言句句属实,必不敢欺瞒陛下!”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萧莨镇定回话:“此事是定国公发现后写信告之了臣父亲,原本臣父亲想要多收集些详尽的证据,再一并呈予陛下,只是如今臣父亲病重、兄长身死,戍北军军心不稳,唯恐再生出事端来,臣才不得不急着将事情与陛下禀明,请陛下圣裁。”
皇帝闻言有些怀疑:“可你奏疏中所提,并无确凿证据……”
“陛下,是否确有其事,您尽可派人去查,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万莫要被贼臣蒙蔽。”
皇帝的手指轻敲着那本奏疏,眸色晦暗,沉默一阵,斜眼睨向端坐一旁的虞道子:“依奏疏中所言,国师与首辅亦有私交?”
虞道子垂眸淡道:“臣与刘首辅确实私下见过几回,是刘首辅主动来找的臣,意欲拉拢臣,臣并不待见他,陛下,祸起萧墙之卦,您知,臣亦知。”
皇帝的手掌一颤,连着多日的噩梦显然还叫他心有余悸,想起这一茬,顿时咬牙切齿:“朕自然知道国师是个好的,更不会怀疑国师,……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好他个刘崇阳!枉朕这么信赖他,他便是这样回报朕的!”
不是他这个皇帝昏庸没本事守不住祖宗基业,分明是有人通敌叛国帮着那些贼人祸乱他的江山!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借口,皇帝恨得牙儿痒的同时又似松了一口气,面色变了几变,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怒还是激动的。
萧莨未多言语,虞道子的反应并不在他意料之外,自那日祝雁停回去怀王府,他就猜到结果会是如此,为了自保,怀王与虞道子联手将刘崇阳撇开,如此其实正中他下怀,不必他再去费心收集证据,皇帝必不会轻饶了刘崇阳。
“到头来,也只有你们萧家与贺家才是朕真正的忠良之臣,”半晌,皇帝平复下满腔愤怒,望着萧莨幽幽一叹,也不知这话里带着几分真意,“就是可惜了萧蒙……”
萧莨跪下地,垂首抱拳郑重道:“陛下,臣兄长已逝,父亲病重不能起,戍北军群龙无首,臣知陛下一直在忧心戍北军统兵人选,臣愿往西北,承接父兄之重担,为陛下朝廷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一愣:“你想去西北?!”
“臣有此志,还望陛下成全!”
虞道子淡淡看他一眼,敛了眸光。
皇帝诧异过后轻眯起眼,深深打量着垂首恭敬跪于座下的萧莨,萧莨方才的一番话其实正戳到了他心口上,倒不是觉着萧莨有多忠心,只是自从知道萧家父子出事,他便日日辗转难眠、不得安睡,才会一再梦到自己被人从龙椅上赶下来身首异处的场景,确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萧莨显然并不如萧让礼和萧蒙那么能叫他安心,他甚至只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文臣,可他姓萧,他是萧让礼的儿子,他骨子里流着萧家人的血,只这一点,便比其他人不知强了多少。
萧莨再度提醒皇帝:“陛下,臣知这几日内阁和兵部一直在推举人选,可经过刘崇阳之手的那些人,都不可信,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显然也已想到一这层,别说是那几个人,他仿佛觉得如今满朝文武都没几个真正可信的,倒是面前的萧莨,反而让他放心一些:“……你当真想去?”
“臣愿往,望陛下准许!”萧莨声音沙哑,眼中翻涌着挥之不去的晦涩,“臣上战场,亦为报兄长身死之仇,若不能驱除鞑虏,臣死亦不能瞑目!”
皇帝闻之叹道:“你既如此说,朕倒是不能不答应了,你父亲依旧是主帅,你去做个副统领,有你父亲坐镇倒亦无不可,就只是,你的家眷……”
“臣请陛下恩许臣带他们一同前往西北。”萧莨再次请愿。
皇帝的眸光一滞:“你要将他们都带去?如此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何必将他们都带上?去了那边你还要分出心神c,ao心他们,何苦如此?”
“陛下,臣的兄长葬在西北,臣母亲、大嫂和兄长的两个孩子,都十分想去看一看他,更何况,臣父亲只怕也撑不了太久,臣只怕母亲若是不去,与父亲便再无相见的机会,还有臣弟阿荣,他从小不喜念书,只爱舞刀弄枪,他也与臣说,愿意参军为朝廷效力,只请陛下准许。”
萧莨说得万分情真意切,像似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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