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瑶笑:“对,我答应了,但首都没有,我先挤出几天假期,抽个空去趟s市吧。”她唇角往上勾了勾,“小姑放心把宁宁交给我么?不怕我把她拐跑了?”
秦意浓淡道:“纪家那么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哈哈哈哈哈。”纪云瑶一愣,再次被秦意浓戳中了诡异的笑点,手撑在墙壁上,笑得前俯后仰。
秦意浓习以为常,静静地瞧着她。
纪云瑶擦了擦眼角飞出来的泪水,笑得直喘气,道:“每次遇到你都很开心,我刚刚心情还很不好的。”
秦意浓淡淡的:“我很荣幸。”
纪云瑶的话真假难辨,秦意浓信她才怪。
纪云瑶洞悉她的想法,强调道:“真的,碰到个满嘴跑火车的合作伙伴,听他吹牛打屁,喝了一晚上酒,白的红的掺着喝,我现在胃还不舒服呢。”
她视线往旁偏了偏,落到关菡身上,笑问道:“关助理,你有胃药吗?”
关菡看秦意浓,秦意浓点头。
关菡递给纪云瑶。
纪云瑶捏在手里,没吃,意味深长地说:“小姑,你说人要爬到多高,才能满足呢?”
江老、纪家、黎益川,纪云瑶每次见她,她都在巴结不同的人,或许不能用巴结,她和黎益川起码是地位平等的,给纪云瑶一种很强烈的赌徒观感,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放,不停地往上爬。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纪云瑶自己很喜欢这句话,但是面前就有一个比她还能赌的赌徒,她说不上什么感觉,欣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她发现自己不如秦意浓豁得出去,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她的容貌天资,看起来就适合做柔弱依附的菟丝花,缠着树枝生长,人生会轻松很多,但她偏要做挺拔的青竹,风雨不改其志。
秦意浓波澜不惊,淡道:“自然是能爬多高爬多高。”
纪云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问她:“名利这么吸引人吗?”
秦意浓反问:“你又怎么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名利?”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纵使纪家人才济济,她能越众而出是她的本事,成为下一代家主继承人,但她的起点已经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终点。
“那是为了什么?”纪云瑶眨巴眨巴眼睛,眸子里呈现出真诚的费解。
“为了自保。”还有保护他人。
“嗯?”
秦意浓定定地望了纪云瑶一眼,脸上的笑容淡去,她礼貌地颔首,柔声说:“我还有事,小纪总少陪了。”
纪云瑶歪了歪头,目光落在秦意浓施然离去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拐角,犹自没有回神。
秦意浓。
纪云瑶舌尖抵着下颚,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眯起了眼睛。
她折身回了包厢,满屋的人见她进来不约而同地静了一下,等纪云瑶重新入座,时间才慢慢地重新开始流动。
散席,纪云瑶坐进商务奔驰的后座,冲自己的秘书勾了勾手指。
秘书附耳上前。
纪云瑶耳语道:“去查一下,秦意浓和黎益川有什么交情。”
秘书点头。
纪云瑶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黎益川此人,在圈子里很有名,正如纪云瑶忠告秦意浓的那样,做生意很厉害,但为人y-in险狡诈,手段也不怎么光彩。纪云瑶自然不怕他,但她没兴趣和这种人打交道。且纪家在商正大光明,和黎家除了偶有生意上的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纪云瑶觉得秦意浓这次的赌注下得有点大,坐庄的黎益川未必会让她好过。她暂时没什么想法,就是好奇秦意浓到底有什么目的,选了这么个人。
纪云瑶食指搭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忽然睁眼道:“我最近能腾出时间么?想带个小朋友出去玩几天。”
秘书低头点着平板,道:“如果把行程压缩的话,一周后有三天空闲。”
纪云瑶指尖一顿,淡道:“那就压缩吧。”
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这样的话您现在不能回家,我们要连夜飞趟港市。”
纪云瑶:“……”她磨了磨牙,说,“行,改道去机场。”
***
鸿蒙公馆。
卫生间传来呕吐声。
关菡站在厨房门口,一边盯着灶上的醒酒茶,一边侧耳听着卫生间的动静。
过了十几分钟,最后一道冲水声响起,秦意浓打开了门,刚洗过脸,不小心沾到水的发梢往下滴着水,贴在雪白的细颈上,黑白分明。
秦意浓轻轻地吐了口气,在关菡的搀扶下坐在饭桌旁。
关菡端来醒酒茶和蜂蜜水,都放在秦意浓面前。
秦意浓一样一样地喝了,眉目乖顺。
关菡问:“好点了吗?”
秦意浓抬首,冲她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好多了。”
关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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