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一闪而过太宰的脸,几年前开始就那样了,丧气、黑暗、虚假的笑、眼角下画着的青黑,有的时候他觉得那混蛋已经死了,或者是奔着死而活,中原中也自认不算很有诗意,却总是用凌乱而抽象的语言形容自己的首领。
[如果我都不站在他身后,还有谁?]
闭上眼睛前,他如此想。
“哎?真麻烦,果然漆黑的小矮人无法独自做成功任何事。”有人忽然说,“一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蛞蝓x2,我就觉得全身上下都黏答答的,你是不是把溶液喷我身上了。”
“去死。”另一人声音低沉,言简意赅道,“该这么说的是我,一想到又多出了条青花鱼,就恶心得想吐。”他冷笑说,“这世界是要毁灭了吗?”
……
[我在俄罗斯连轴转三十一天后回到横滨,这次工作旅途实在很不愉快,青花鱼在我耳边吵吵嚷嚷,令我每天都处于崩溃边缘。]
[真要说的话,打我与他在同一处工作开始,每天过得都是相同日子,就我个来说倒希望他跑到侦探社,一去不复返,再也不用回来烦我。]
“辛苦了,辛苦了。”中原中也穿黑西装,走入悠长的甬道,道路尽头坐着一名看不出岁数的年轻人。
[我初见他是很多年前,当时就长这样。]
太宰治说:“明明中也君才回来,还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帮我去救人,于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不,您不用这么说。”明明是与[太宰]完全相同的脸,他却无法当成一个人对待,颠覆世界的太宰治是他的长辈,在他小时候曾经关照过自己,光是这点恩情就足够让中原中也以礼相待了。
“说起来。”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太阳的男人问,“修治君去哪里了?”
“他……”
[该怎么说,那混蛋闹别扭了?不想看到你?私自溜入横滨打探情报?不对,果然还别扭吧,他也就这点像个人类。]
中原中也想了半天,还是没说话,太宰就笑笑,不追问了。
“另一个世界的与谢野医生也是明事理的优秀女性,能够理解中原先生忽然死亡后造成的动荡,在异能特务科出面邀请她治疗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要是不出意外地话,再过一会儿中原先生就要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看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听起来真怪。]
可他又不能不好奇,于是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点点头,又离开了。
……
[我还……没有死吗?]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中原]的听觉十分灵敏,心电图此起彼伏的嘀嗒响不用说,就算是挂营养液时液体滴落的声音都能捕捉到。
他睁眼,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门口与谢也晶子说:“外伤很好解决,经过治疗后已经焕然一新,问题是长期疲劳带来的其他病症,我给他上了营养液,想要完全恢复,只能靠修养。”
“麻烦您了,与谢野医生。”
[拿腔拿调的语气,是官僚吗……]
[中原]又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与谢野晶子离开了,官僚的脚步声却没有渐远,他可能是在门口徘徊,打什么主意,[中原中也]决定等他走了以后,自己就立刻逃脱,他牵挂横滨的局势,也担心[太宰]的情况。
他本不算是有耐心的人,但在市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现在,不得不小心行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了新的脚步声,那人一定穿了皮鞋,走起路来咚咚咚咚咚咚的,[中原]深感诡异,他觉得这声音听着太熟悉了,却与脑中的人对不上号。
等声音响起时,他手指间抽搐一下。
“我可以进去吧。”更加熟悉的声音,[中原]了解到了问题之所在,不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当然可以。”官僚回答。
他们在门口对话,没几秒的功夫人就进来了,[中原]有先发制人的机会,经过思考他下选择按兵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他第一个想法是异能力,有人伪装成他,有人克隆成他,既然这样的话,必须要再等等,等套出他们的计划才行。
“喂,你这家伙!”哪里想到冒牌货并不以常理行动,对方气势汹汹地进入病房,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问,“你肯定是醒着的,别开玩笑了,难道另一个世界的我就是失了血性的软蛋吗?”中原中也说,“等待、示弱、伪装,你什么时候也跟那条青花鱼一样,学了这些手段!”
[哈?!]
[中原]心中的火焰被点燃了,他从床头暴起,哪里管连同手背上血管的营养液,站在床上,咬牙切齿,手边可以用作攻击的物体全漂浮在空中,它们表面附着异能力,随时都可以进攻。而身穿黑西装的中原中也看到他的模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还有点样子。”随即也动用异能力,两人呈对立之势。
门外的坂口安吾未离开,他在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听他们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响声,除了赞叹中原中也异能力的强横之外,也只能感叹对方冲动的个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拼了个势均力敌,站在床上穿病服的那个问西装革履的“自己”,他们真的一模一样,从外表来看。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就只有内在上,在被黑西装包裹的躯壳里,[中原]的伤疤更多,他的性格更加成熟、善于隐忍、谋而后动。
这不是说中原中也没有脑子,只是他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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