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却只能保持缄默,他在国王面前永远挺不直腰杆,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面对父亲那样面对国王,他只能保持卑微。
在我面前你永远不要抬起头来,国王想,给杰克的打击已经足够,却不在意多一点,因此他顺着杰克的目光看去,舞池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国王胸有成竹:“柯蒂斯真是一个完美的人才,我很欣赏他,你姐姐似乎也是。”
“是的,父亲。他身上光芒闪耀。”杰克已经不敢反驳,他甚至不敢质疑国王的决定。
“你真该感谢你姐姐是个女人。”国王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杰克瞳孔一瞬间痛苦的放大,他背对众人,身体微微颤抖,国王的话极尽羞辱,他内心无法承受。柯蒂斯和公主看上去那么登对,柯蒂斯看上了公主?公主似乎也很喜欢柯蒂斯……也许以后柯蒂斯不会再是亲卫队队长了。而他王子只有权指挥亲卫队,柯蒂斯一走,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想要王权,想要父亲的肯定,想要柯蒂斯的忠诚,现实却在提醒他,别做梦了,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不配有。
他看上去坚强,实际上内心脆弱又敏感。父亲长期的指责和母亲的忽视,让他的内心渐渐干涸。他已经不敢期待什么感情,现在就连他忠诚的队长也可能要离开他了。
杰克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他急忙擦去,深深呼吸,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亲王在角落里看到了国王和王子的分歧,上去安慰杰克。
柯蒂斯早在杰克进来时就想上去说话,然而来道贺的大臣亲王络绎不绝,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等到他和公主跳完舞时,又被媒体拉着合影签名,一切都结束后,杰克已经不见踪影。柯蒂斯头大如斗,想找到杰克,同他好好聊聊,有些误会必须要解除。
杰克和亲王坐在车里,亲王温柔的摸了摸杰克的头,也许自己母亲都会看自己的笑话,这位王叔却不会。杰克知道,王叔也觊觎皇位,他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因此王叔哪怕是表面的臣服,杰克都乐于接受。
“别太难过,孩子。”亲王安慰他,“痛苦会过去,这不算什么……我们会成功的。”
“谢谢。”杰克将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头埋在臂弯中,忍不住又掉下眼泪,亲王尴尬的看着这一幕,内心连连翻白眼,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动不动就哭泣的软弱王子,于是象征性的拍拍杰克的背,马不停蹄的走了。
奖会终于告一段落,柯蒂斯避开众人,来到王子的住所。住所漆黑一片,可能王子还没回来,这不要紧,柯蒂斯决定就在楼下等他,解释清楚。
王子的车缓缓驶入,停在花园旁边,王子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柯蒂斯站在门廊的阴影里看着王子,月光不太亮,只模糊勾勒出大概的人影,然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王子的轮廓。王子早早就离开奖会,却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和谁厮混?只要一想到王子可能和别人在一起,柯蒂斯就忍不住有些愤怒。
杰克依然恍神,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懑不得志都压在他的心上,使他的灵魂饱受痛苦折磨。他离开奖会后就驱车到郊外,好好的哭了一次,现在内心已经麻木很多,不那么悲伤了。他拿出钥匙,房屋前一个守卫都没有,他疲惫不堪,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他打开房门,并没有注意到柯蒂斯,就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柯蒂斯和他一起进去,并大力的关上了门。
杰克打开灯,发现柯蒂斯就在眼前,忍不住吃惊。柯蒂斯看着杰克发红的眼睛和鼻子,嘴唇上也可疑的有一丝水光,无法克制的开始愤怒,已经忘记要好好和杰克谈谈,失去理智的柯蒂斯再也保持不了平时那副忠诚低调的伪装了,他质问杰克:“这么晚?你去了哪。”
杰克并不明白柯蒂斯生气的原因,他只是觉得柯蒂斯今晚不太寻常,他不想让柯蒂斯知道自己哭过,这样很没出息,因此低头躲避柯蒂斯的目光。但是当看到柯蒂斯胸口那枚国王亲手别上去的勋章时,杰克也没法保持理智了。他崩溃的情绪终于有了缺口,不得不一下子发泄出来,杰克伸手去撕扯柯蒂斯的胸口,想揪下那枚勋章,柯蒂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制住,狠狠掼在门上。
柯蒂斯的力气太大,杰克一瞬间感受到了背部尖锐的疼痛,他疼得俊脸扭曲,愤怒的吼道:“你干什么!”
柯蒂斯也不言语,沉默的近乎恐怖,只是狠狠按住他。
杰克崩溃的啜泣,使力挣扎,却无法摆脱柯蒂斯的钳制。柯蒂斯怕动静太大引来守卫,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拉着杰克往屋内走。
柯蒂斯的怒火稍稍平息,杰克身上还是那股王子的气息,并没有其他人的味道,这使他稍微安心。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弄疼了王子,低头一看,果然王子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红印,他马上开始自责,松开王子,低头站到一边。
“抱歉,殿下。”柯蒂斯恢复理智,马上道歉,“我太激动了,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什么?”杰克整理衣领,察觉到了柯蒂斯的异常,“原谅你过分逾越?还是原谅你抢走我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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