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最朴实的语言,和最流氓的腔调,告诉舒景乾,“我喜欢你的身体,和你这个人。你的身体很好,让我每一次进入,都觉得回到了故乡。”
舒景乾打了个哆嗦,无法想象他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鲛人却是自顾自的告诉他:“我原本生活在一处海上宫殿里,那时,我有很多族人,他们尊称我的父亲为鲛王,而我是世子。我们远居海外,与世无争,过最无拘无束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海上翻了一艘商船,一名鲛女从落水的人类当中,救起了一个男子,将他带上了岸。然后,他们用最短的时间相爱了。
那鲛女容貌无双,男子英俊无匹,鲛女能歌善舞,男子则会抚琴奏乐。他们两个,真是极般配,惹了其余的鲛女们欣羡不已。
后来,男人在岛上伐木取材,做了一艘小船,想着离开。而鲛女因对他死心塌地,所以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
再后来……
啊,再后来那男人带领几艘商船,重回到了岛上,借口报恩,却命人偷偷包围了整座岛屿,展开了疯狂的洗劫。老弱病残被杀害,年轻的鲛人被带走,奇珍异宝全部被他们囊入手中。
我当时还小,屈身躲进了一个巨大的蚌壳里,才逃过了一劫。后来,我为了寻找族人,寻着一处支流往上,来到了这花城,觉得风景尚可,便住下了,一住就是几百年。”
舒景乾看他神色颓萎,面色哀伤,陪着小心问了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鲛人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人类重利轻义,为了金钱,可以不择手段。你可知道,鲛人天赋异禀,浑身是宝。一名男鲛人,可以卖上三千金珠,而女鲛人,因为容貌秀美,可供人狎玩,所以能卖到三万金珠。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成了被戕害的对象。”
被他一竿子打翻了全人类,舒景乾微微有些不悦,可比起鲛人的灭族之恨,他这点不痛快似乎是不足道哉,惋惜之余,问道:“那你找到族人了吗?”
鲛人摇摇头,“我们一族生于海底,根本适应不了陆地上的生活,他们被贩卖之后,一年半载的全部生了病,没过多久就死了。这些事,是我躲在水底,从一些过路人那里听到的。如今世上,怕只剩下我一名鲛人了吧。”
舒景乾垂着脸,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你就一直孤身待在这里,一过就是几百年?”
“不然还能怎样。我不过是名鲛人,即使会点妖术,也不可能在人间兴风作浪,自然也不会大言不惭的,说出要屠戮全人类,替鲛人报仇这种屁话。我能做的,不过是在有人靠近这片水域时,将人拧断脖子,吃拆入腹而已。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比如像对待你这般,扒光了,狠狠地上一顿。”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苗。只一瞬,又自我浇灭了,伸手拍了拍舒景乾的脑袋,道:“经历了那一次灭族之痛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可这之后,我想试着相信你。”
舒景乾:……
我是不是得叩谢皇恩?
鲛人笑笑,将额抵在了舒景乾的额上,“我叫临溪,你可还记得?”
“临溪?”舒景乾默念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道:“你叫什么,我怎么会记得?”
“名字是你给我取的,只因你当初在临近溪水的地方遇上了我。我那时如果不消除你的记忆,说不定,我们已经相爱了。”鲛人说着,眉心处突然亮了起来。
舒景乾贴在他的额上,只觉得眉间有些灼烫,努力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鲛人一把按住了,直到一些封印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涌现上来。
是了。他在七岁那年,其实见过临溪。
那时,他的父亲舒铭澜觉得天水溪里的水清凛甘冽,想着在附近再造一座酒坊。而掐位定点的时候,舒景乾跟了过来。
看大人们各忙各的,根本顾不上他,舒景乾便独自去到了溪边,脱掉小褂和裤子,光着屁股下了河,扑腾着到处抓鱼,玩的挺乐呵。
不远处的水面下,临溪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食物。那时的舒景乾短胳膊短腿,还不至于勾起鲛人的,不过看他白嫩嫩肉乎乎的,似乎很好吃。
鲛人慢慢地逼近了他,正待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却听到岸上传来一声呼唤:“小景——”
身后,脚步声杂乱,似乎还跟了不少人。
“我在这!”舒景乾回应了一声,一低头,正对上了鲛人的视线,吓得正要尖叫,却瞧着鲛人拿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舒景乾跟着做样,然后点点头,道:“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的。”
然后,光着屁股上了岸。
舒景乾年纪虽小,倒也守信,没有将见过鲛人的事情告知他的父亲,只不过按捺不住好奇,第二天又跑来了溪边。
“鲤鱼精——”他双手合拢,操着稚嫩的嗓子喊了一声。
鲛人浮上岸,阴着脸说:“我可不是那种低等的鱼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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