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爸爸工作特殊,为了不扰民,父子俩特意搬到这独栋别墅区来,周围最近的邻居也有好几百米远,除了他这可怜的儿子被扰,旁人是万万扰不了的。
知道自家老爸一旦开启唱戏模式,日常对话也能信口唱来,若是有人搭理他,灵感还能源源不断,一旦唱出了兴致,就能唱大半小时,莫景深忍不住哆嗦一下。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外面雪白一片,他就这么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光着脚跑出来了,心头想法冻人,天气也冻人,可不冻人至极?
飞快跑回屋里,“嘭”地一声推上门,莫景深掀开被窝就跳了进去。
唔,不睡懒觉枉少年。
听得楼上脚步声、关门声,莫爸脸上戏谑收起,眼里露出隐忧。
自从儿子打职业回来,以前良好的作息就乱得一塌糊涂。常常玩游戏玩到晚上两三点不说,白天总是睡到大中午,不仅早饭错过了,午饭也常常懒得吃。每每看到自家儿子又白又瘦的弱j-i样儿,他就担心得不得了,所以只要不出差,他都会给儿子做好榜样,每天早睡早起,坚持锻炼。
莫景深不知自家爸爸的慈父心,坚定地认为他只是追求艺术的更高境界入了魔。
【我家老爸非常人,莫要以常理来揣度,我真是没睡醒,才会企图阻止他……】
莫景深脑海里划过一阵懊恼,不一会儿又迷糊起来。
然而他今天注定睡不了懒觉的。
“叮铃铃铃铃!!!”
“啊!!!!”
十几年高龄的不锈钢闹钟依然凶残,用来唤醒贪睡的灵魂,一发见效。
莫景深崩溃坐起,掀开被子伸手摁了,这才想起今天是全家聚餐的日子,立刻起床穿衣。
待到出门之时,拎起单薄有型的风衣,莫景深想想,还是放下风衣换了厚厚的羽绒服。
n_ain_ai岁数大了,就喜欢一家人齐齐整整,每个月总有两回,是要一家人团聚的。莫n_ain_ai疼孩子,家中晚辈都不忍让她失望,每逢相聚的日子,都会按时赶到。
莫n_ain_ai思想传统,爷爷去世以后,一直跟着长子住在郊区老宅,从家里过去,若不堵车,至少得俩小时,稍微起晚一点,就会赶不上饭点儿。
莫爸坐在副驾,戴着个眼罩悠闲打盹儿,莫景深穿太多,在车上不好脱,又不敢调低车内暖气,热得他鼻尖冒汗!
年底路上堵,前前后后都是不耐烦的喇叭声,开车开得他心烦气燥!
偏偏那早起扰人清梦的老爸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年轻人,别急,最重要的是心平,心平则气和,气和则不燥……”
莫景深翻了个白眼:“要不你来开?”
莫爸心知儿子嘴硬心软,明明心疼自己,不忍自己劳累,还要凶巴巴的,像个炸毛小n_ai猫。想到这里,立刻笑着抿抿嘴,不再逗他。
两人到的时候,大伯正站在院儿里掉光了叶子的桃树下,学着麻雀的叫声,在那逗麻雀,若不是他手里还端着个盛着麦、稻的碗,旁人看着那一群小麻雀,恐怕会以为那群叽叽喳喳的货是他用鸟语唤来的。
见到生人来,小麻雀们顾不得地上的粮食,拍着翅膀扑啦啦地飞上树,小小尖尖的爪子紧紧抓着光溜溜的桃树枝,黑豆似的小眼睛有的还在盯着地上的吃的,有的却好奇地看向走来的两人。
“来啦?秀澜和秀清都到了,你n_ain_ai可等好久了!赶紧进去吧!”
大伯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往正房推,自己却自顾自地拉着自家幺弟问起工作来。
大伯家住的莫家老宅,前后足有三进,当年一家子下放农场蹲牛棚挨□□,这里被武装部占了,后来平反了,这大宅物归原主,莫家人很是费了些功夫,才将其修复。
莫家乃口技世家,往前数俩朝代,家中族谱就有记载,莫家先祖表演如何引人入胜,在京中得了谁谁青眼,得了何种赏赐云云。
那些历史太远,后人无法确定真假,倒是莫景深的太爷爷,名头可是大得很,就连近代历史书上都有记载。
据爷爷亲口所述,太爷爷一人独坐屏风后,手边仅有一扇,一抚尺,全凭一张嘴,就能引得观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此外,太爷爷于园中学鸟鸣,甚至能引来飞鸟,曾当众于湖边学天鹅叫,引来湖中天鹅绕身,好不风光!
若不是爷爷无数次强调这是他亲眼所见,恐怕莫景深是不会信的。
可惜后来战乱,爷爷技术没学到家,只从小就学的百鸟争鸣这一项还算学得到位。
到了新中国,莫家因为成分不好,很是受了些磋磨,祖传的技艺不敢露于人前,等到一切平复,二伯和他爸岁数小不定x_i,ng,对导致家中悲惨生活的东西嗤之以鼻,只有大伯作为老大,被爷爷逼着学,等大伯学得差不多,爷爷也就咽了气。
不过他爸虽然没有学到真功夫,就会女音,在另辟蹊径之下,也算功成名就,甚至成了家中名气最大的,演唱会都开到全世界去了。
前几年,口技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他大伯才算扬眉吐气,走哪儿都有人叫他一声“莫大师”。
作为莫家孙辈唯一的男孩子,莫景深被他大伯缠了好几年,想让他传承莫家技艺,可莫景深对鸟叫不感兴趣,每次见面,都要想法防备一二,真是苦不堪言。
寒冬萧瑟,昨夜又下了大雪,院子里一片雪白。
莫景深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口,还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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