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娘上前一步道:“启禀狼主,那张驮都已自绝了经脉。”
里间冷哼一声道:“告诉骆罕,这等废物以後不收也罢。”
苦娘忙答道:“是,属下一定转告堂主。”
“罢了,我还要去朔北堂,你们散了吧。”
众人立刻道:“属下恭送狼主。”
过了半晌,里间都没再传出声息,苦娘低低呼出口气道:“狼主走了。”
方才噤若寒蝉的那些人仿佛一下缓过气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七嘴八舌道:“狼主怎麽突然来了?”
“听说是寅时来的,没几个人知道,偏那张矮子骗了新来的小子进去,大约是想惊怒了狼主杀了他,如今自己倒赔了x_i,ng命。”
小六子见几个仆从上前抬下那矮子尸身,仍是回不过神来,怔怔道:“他为何突然自尽了……”他已看过太多人求生不能,却不曾料到有人就这样轻易自尽。
苦娘冷笑了一声:“这矮子自己作死,他自绝经脉已是足够的便宜,若是狼主责罚,还不知要落得什麽下场。”她说到这,打量了小六子一番,“你这小子也是命大,可知道自己方才刚从鬼门关口走了一圈回来?”
小六子愣愣地望著她:“什麽?”
“狼主今个大约是心情好,不然,待我们看到你时,也不知是五六片,还是七八片。”苦娘笑了笑,又问道,“狼主同你说了什麽没有?”
“他……”小六子被她的话吓得有些後怕,咽了口唾沫才道,“他送了我个名字,叫离鸿。”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诧异,过了片刻,那迷花儿向他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离小哥,从此便是我风狼的人了。”
“我……”小六子尴尬地笑了笑,“诸位可否仍叫我小六子?”
迷花儿忽然收了笑脸,压低声音道:“狼主既然给你改了名,你从此就只能叫那个名字,懂麽?”
少年漆黑的眼睛显得有些无措,他望著台阶上还未被擦去的点点血迹,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就叫……离鸿。”
第八章
离鸿被安置在了一间偏院里,他之前被掳走的物品也被一一归还,不过是一柄佩刀和些许随身衣物。傍晚时,有个胖胖的小子推门进来,将手中的铜盆举得老高:“请公子洗脸。”
离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不是什麽公子,你叫我小……”他蓦地住了口,脸上的笑意也涩了,“叫我离鸿就好。”
那小胖子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离鸿就是狼主给你起的名字麽?好威风……”
离鸿有些语塞,上前接过他手中铜盆:“你是做什麽的?”
“我在这儿打杂,大名叫做王贵,公子你叫我阿贵就好。”小胖子说话时眉毛一跳一跳的。
“你别叫我公子,听著怪怪的,我们差不多大,你叫我一声兄弟也行,”离鸿抓了抓头,问道,“你也是风狼的人麽?”
阿贵立刻摆手:“咳,我算什麽,怎麽敢说是风狼的人,只是个打杂的下人而已,是苦娘拨我来照顾公……照顾兄弟你起居的。”他改口改得并不顺溜,偷偷吐了吐舌头,“我们都听说了,你见了狼主,竟然还毫发无损的出来了,你武功一定很高吧!”
离鸿连连苦笑:“我武功稀松平常得很,这次全是运气,”他见这小胖子为人还和气,趁机问道,“你们似乎都很怕狼主,为什麽?”
阿贵听他这样问,忙向屋外看了看,紧张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咱们私下可不敢议论狼主,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悄悄地说给你听。我在这里帮工做了五六年,狼主只来过这儿三次,每次都有人倒霉,头一次是老堂主犯了什麽过失,连同天南堂几个掌事的当日就被处死了。第二次是风狼内的一场集会,狼主在云州歇了两日,偏偏派去服侍他的人毛躁,听说是碰落了他的面具,那间屋子里三十个人可是一个都没活下来。”
阿贵一面说一面惨白著脸咂舌头,离鸿却愣住了:“狼主平日里还戴著面具?”
这下阿贵可吃惊极了:“你你你不是见过狼主麽?你见他没戴面具?”
离鸿忙解释道:“当时黑得很,我什麽也没看清。”
阿贵这才缓过气来,看了他半天:“你的运气当真好极了,要是看见他的脸,一定不能活著出来……这次只死了一个人,大夥可都松了口气。”
离鸿默不作声地洗了脸,又试著从阿贵口中探些其他的事情:“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前天来得迷糊,一直都弄不清楚。”
阿贵这次答得爽快:“这里是云州。”
“云州?”离鸿从未听过这个地名,又问道,“风狼是这里的帮派麽?”
“你竟什麽都不懂,”阿贵又惊了,很快向他解释道,“云州只是天南的地界,风狼里还有朔北、河西、平东另三处堂口,各有各的天下,除了狼主谁也号令不动他们。”
风狼规模竟如此之大,离鸿暗暗感叹了一句,又道:“阿贵,这风狼……究竟是做什麽的?”
阿贵连连摇头:“这我可说不清楚,他们常常离开这里十天半个月,回来了便通宵玩乐。没人敢来云州做买卖,所有吃穿用度都是他们派人从别的州县买办来,手笔极大,好像有花不完的银钱。”
离鸿皱了皱眉:“我见他们杀人如草芥,你不怕吗,为什麽要在这里做帮工?”
阿贵摇了摇头:“阿爹说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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