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奉命照顾宗老头的人,你往後叫他老赵头便是。”南柯低声向离鸿说著,脚步一跨便走进了屋内。
这屋里和外面显然是两重天,屋内几个大火盆全都燃著通红的炭火,热浪扑人,南柯神色恭敬,却显然是装的,他俯身作揖:“宗杨前辈,狼主命属下前来向您问好。”
那个宗杨坐在屋内的矮榻上,头发花白,虽然两袖空空荡荡,身形却依旧雄壮,对南柯的大礼看也不看,倨傲地开口道:“狼主安好,不知为何会想起我这个废人。”
南柯直起身,像是不堪忍受热气,顺手脱去了斗篷和外衫,微微一笑:“我这次一来麽是想瞧瞧前辈这过年的东西备齐了没有,二来……”他伸手一揽,把离鸿推了上去,“狼主新收了个孩子,资质难得,特意命我送来给前辈看看,可有学刀的福气。”
宗杨双目如电,直盯向离鸿,略看了片刻,冷笑道:“我倒瞧不出这小子哪里资质难得了,狼主该不会是走了眼吧。”
他话语无礼,离鸿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地看了南柯一眼,却见南柯还是笑嘻嘻地道:“资质如何,前辈不妨一试。”
“好!”宗杨应了一声,忽然道,“外间可还在下雪?”
离鸿见他问的对象是自己,忙点头道:“在,很有些大呢。”
宗杨向他抬起下巴:“小子,解下你腰间那把刀。”他脸上肌r_ou_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用它接片雪花进来。”
离鸿摸不著头脑,但见南柯一直向自己使眼色,也只得拔出那把名刀,推门走了出去。屋外风雪依旧,很快就有两三片碎雪落在了刀上,这考验似乎过於简单,然而等重新回来时,他才明白那个怪老头的意图,屋内太热了,不等完全走进来,雪花就化作了水滴落在了地板上。
宗杨看著少年有些痴愣的表情,咬著牙笑了起来:“你心中是不是在骂,‘这老鬼故意整我’?”
“不不不,”离鸿忙否认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教我。”
宗杨点了点头:“你看好了,”他转向老赵,“拿刀来!”
离鸿没料到他竟然要亲自出刀,正在疑惑,老赵已飞快地捧了把长刀上前,那老头一仰头衔住刀柄拔刀出鞘,一脚踢开门走了出去。窄薄的木门晃了两下,微微有合起的趋势,然而那门缝中忽然飘进一朵雪花,紧接著又是一朵,纷纷扬扬地从那窄小的门缝中钻了进来,像是有强风把它们吹进来似的,而门稳稳地虚掩著,显然没有什麽风势。
离鸿终於忍不住好奇,一手拉开了门,只见宗杨花白的头发在风雪中飞扬,他口衔著那把厚重的刀在庭前挥舞,而那些雪片则顺著刀势接二连三地被送进了屋内。离鸿不曾见过这样奇妙的刀法,更无法想象这个人双臂俱在时会舞出什麽样的刀,他觉得心口有些发热,不由自主地向老人走了过去,双膝跪下道:“前辈,请收我为徒。”
第十一章
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归入鞘中,宗杨略有些气喘,向离鸿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皱纹在暗夜里看来有些狰狞,嘴角还有刀柄勒出的紫痕。
他声音暗哑:“你去。”
“我?”离鸿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南柯脸色有些不好看,走到他身後压低声音道:“他要你用方才那套刀法舞一遍。”
离鸿一惊,但对著老人灼灼的目光,也只得硬著头皮站了起来。方才那套刀法实在太过j-i,ng绝,几乎匪夷所思,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学会的,他闭上眼睛慢慢回想了一下,缓缓拔出了刀。
宗杨似乎不太能受风寒,很快就走回了那间炭火旺盛的屋子,南柯也跟著他走了进去,回头时脸上显然有担忧的神色。然而没过一会,他面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少年已在廊下挥刀演练起方才的刀法,居然学了个三分形似,然而其神却与宗杨相差甚远。奇就奇在竟然也有雪花顺著他的刀势溜进了屋里,先是如同细尘微末,过了一会竟如乱琼碎玉般纷纷扬扬抖了进来。南柯忍不住探头出去看,很快就察觉了端倪,几乎要笑出声来,忙忍住了,还故意用肩膀挡住身後宗杨的视线,免得他发现其中关窍。
宗杨眯著眼睛在屋内看著那飘进来时大时小的碎雪,忽然脚下一踢,将火堆中一根尚在燃火的木炭踹了出去,直向离鸿飞去。离鸿吃了一惊,侧身一让,却听“当”的一声,有什麽东西重重地掉在堆满雪的廊下。
南柯笑不出来了,尴尬地向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屋来。宗杨那套以刀势送入雪花的手法自然没有这麽快便能学会的道理,是离鸿耍了个心眼,在廊下舞刀时,用刀锋掠过屋檐,将那上面的积雪抖落了下来,再以衣袖带动风势,这才形成方才那番景象。而宗杨忽然用火炭击来,他受惊之下手上失了准头,离恨刀又是削铁如泥的质地,一下子就把木屋的檐角削断了。
“呵呵,宗杨前辈,这屋子也有些破旧了,待改日我让朔北堂的人来重新……”南柯正想打个圆场,却被宗杨y-in冷的眼神打断了,悻悻地咽了後半句话下去。
“南公子,你把他带走吧。”宗杨只说了这一句,转身便向屋後走去。
离鸿一怔之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南柯脚下一动,一转眼便上前拦在了宗杨面前,收起了笑嘻嘻的神色,冷声道:“前辈何出此言。”
“这小子资质有限,只会耍这些小手段,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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