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小时候流行过的一种把戏。首先让人走过一片黑暗,等你再走出来时,仿佛脱离了日常,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是多么令人吃惊的一种欺骗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帕诺拉马馆的外部看,确实只是坐立在普通街道上的普通场馆;而一旦走进内部,却是一望无际的非洲草原。这样的帕诺拉马馆要如何制作呢?就是用描绘好景色的高高壁纸,将小剧场围成一圈。利用大小不同的人偶增加远近感,放置上树木、石块等道具让它看起来更真实,最后再用罩子藏起天花板。在这么小的建筑里,就能创造出广阔的新世界。”
广介朝着面前的广阔麦田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从面上吹拂过的清风。
“千代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座小岛,怎么可能有这么广阔的麦田呢?”他张开双眼,瞳孔之中的狂热让千代子感到害怕,“我在这个岛上创造了好几个帕诺拉马,不是利用壁画,而是利用丘陵的深浅、曲线,小心翼翼地与草木、岩石搭配,巧妙地伸缩自然的距离,用人眼无法察觉的倾斜制造出偏高的效果——刚刚高.耸得让你害怕的那座峭壁、看似直入天际其实只有不到百级的阶梯,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他越是兴奋而激动地解说,千代子就越是感到头晕目眩。
面前的这个正在侃侃而谈的男人,与她的丈夫有着相同的面孔,可他与自己沉默温柔的丈夫,无论是x_i,ng格还是兴趣,都相差太远了!
这差距令她感到恐怖,眩晕,加上行走多时的疲惫,让她忍不住跌进了广介的怀里,她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李知之也在问这个问题。
他突然之间感到了不对劲。舞台上的投影原本只是拙劣的道具演出,根本比不上书中的壮观描写,可随着广介开始带着他在舞台上来回走动,不停地给他介绍各种各样的场景设置,渐渐地,他那带有蛊惑x_i,ng的语言像是施了魔法一样,带着李知之投身于那个奇幻世界中。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广介紧紧地抓住了肩膀。
……一般的话剧演员会有这样的能力吗?
突然紧张起来的李知之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当然是菰田了——如果你是千代子的话,”广介笑了起来,“可如果你不是千代子,那我除了是广介,还能是谁呢?”
“你这话拿去骗小孩还可以,骗我就算了。”李知之冷笑一声,“自称死神的家伙?是你吧。”
那熟悉的、带着恶意的眼神,终于现出了真身,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脸上贴着胡子,画着浓厚的舞台妆,李知之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真面目,可他的眼神完完全全地将他出卖了。
“嘘。游戏还没结束。”他这话等同于是在承认身份了。
李知之想要挣脱开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就连眨眼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像你的灵魂被拘束在这幅死去已久的身体之中一样,这只是个相似的小把戏。”广介慢慢地把他放倒在地上,“好玩吗?”
“你来试试就知道好不好玩了!”无论是谁被这样戏弄,都一定会生气吧。李知之憋了一肚子火,语言也变得带起了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自称死神的话,那么就把话都说清楚了——”
“别着急。我说了,游戏还没结束,戏也还没演完呢。是吧,千代子?”广介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多么壮观、多么美丽的帕诺拉马啊——一个美丽的谎言,一场完美的欺骗,可怜的是置身于其中的人即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却依旧找不出破绽所在。”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一口利齿几乎全都露了出来。“你见过帕诺拉马吗?”
李知之没有回答他。实际上这个自称死神的神秘人说话一直都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好像就是刻意地要让他去猜测一番他的隐喻。可李知之并不喜欢和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地走下去——游戏结束,他自然能够得到新的线索。
“别废话了,赶紧把这一幕演完吧!”
“我也是在开始观察你之后,才读到了这个故事。不得不说,”广介答非所问,坚持要把自己的话说完,“你读的书还是挺有趣的,尤其是它与你所处的困境还略有相似之处。这就让我很感兴趣了。”
“好好想想吧,广介爱着千代子,可制作帕诺拉马岛的是他,把千代子带来看帕诺拉马岛的也是他,最终杀死了千代子的,还是他。”
直到第四幕演完,李知之都没搞懂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如果说他把自己比作千代子,把目前的困境比作帕诺拉马,那么爱着他的人……指的是阿望?
可他的死亡关阿望什么事。他是自杀的,这点毋容置疑,完全怪不到他人头上去。在自杀之前他因为一次手术失败而重新陷入了焦虑与抑郁之中,他藏得很好,阿望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病症又复发了,一直到他选择死亡,对方都完全不知情。
而在他死后,阿望的伤心难过一度崩溃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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