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秦三的脸便红了,捏著个酒盅似哭似笑:“想我修炼多年,也算薄有法力,入这暗华门,图的就是安生痛快,哪知到头来,连个孙女都难保。”
阿笙听不过耳,反去劝他:“先生不是说‘有惊无险’么,您哭什么呀?只要挨过了这遭,以后有的是好日子。他雷焰派再凶强,也快到头了,明春便是魔尊更迭,您不也常说,该换玄武王坐天下了。”
秦三将酒盅顿在桌上,“你懂什么?换帝换王,那都是换汤不换药,兴亡更迭,还不是百姓受苦。在野的时候再装出个清廉模样,一旦权势到手,哪个不是原形毕露?拿天下的膏粱肥一己的私欲!
“玄武王上台,也不过换班人欺负咱们罢了,活过百年,这气也受过百年,真真叫没意思!”
阿笙晓得爷爷喝多了,也不搭话,但见灯影下,青衣人执杯的乎微微一抖,再看他脸上,却是淡定无波,阿笙便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老头到底不胜酒力,又胡言乱语了几句,“咚”地软倒在桌上。
阿笙叹口气,才要去扶他,青衣人嘘了一声,阿笙侧耳细听,外头脚步杂沓,转眼就到了跟前。
只听“匡”地一声响,门板被踹开了,一堆人簇拥了条红衣莽汉晃了进来。
那人已是半醉,扯开了衣襟,眯著眼,提了盏灯去照阿笙,“娘子呢?春宵苦短,快随我走吧!”
阿笙柳眉倒竖,待要发作,青衣人一抬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那汉子怔了怔,打个酒嗝,点住他:“你瞎了眼?敢坏我好事!”
青衣人淡然一笑,“我倒真看不见你。”
那汉子定了定神,这才发觉眼前是个盲人,怪笑一声,手起掌落,那小小的饭桌顿时化作了个火球。
秦三“哎哟”一声惊醒过来,饶是他闪得快,一把白须还是沾了火星。
汉子得意洋洋地叉了腰,“这下知道爷爷的来路了吧!还不滚开?小心我拿乾坤袋拘了你炼丹。”
青衣人脸上丝毫不见畏怯,迎声上前:“我以卜卦为业,虽非铁口神算,却也薄有微名。你语声滞重,定有异遇当头,可要我帮你断上一断?”
随从里有人知道这青衣人的,附在汉子耳边道:“爷,这人确是神算,测字推命,灵验得不得了啊!”
汉子听了哈哈大笑:“这卦不用他起,我也知道,我交的自然是桃花运了。”说著把手里的灯一扔,就去抓阿笙。
女孩躲避不及,给他拖住了衣角,“哧啦啦”拽下截袖子来,香肩玉臂,惑动人心,引得那班泼皮一阵怪叫。
秦三早气得眉毛胡子抖成了一堆,到了此时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冲著红衣人直扑过去。
还未欺到跟前,那人张口喷出股烈焰,将老儿熏翻在地,从人纷纷涌上,拳落如雨。
阿笙又惊又急,哭了出来。
汉子将她拖到身前,腆著脸道:“你不伺候我,我只好著人伺候他了。你要心疼他,乾脆咱这就圆了房,都是我兄弟,也没啥好避讳的!”
正张狂间,匆觉手腕一紧,他扭头看去,拉住自己的不是别个,却是那盲眼的卦师。
“你积业已多,怨气缠身,若再添一件,七日后当暴毙而亡。不如放下屠刀,于人于己,都是方便。”
青衣人一番话说下去,汉子仰天狂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拿话诓我!”
青衣人摇了摇头,“取一碗清水来,你拿指头蘸了,在墙上写个字,一炷香后,那字必现血色。是不是诓哄,一试便知。”
“若不见血色呢?”
青衣人扬眉一笑,“如不应验,我愿引颈待宰,血ji-an白壁。”
那汉子本有些踌躇,看他说得痛快,七分的疑心倒去了三分,当下命人备了清水,在墙上写了个斗大的“杀”字,又焚起炷香来,边坐等壁间的变化,边拿把长剑架住了青衣人的脖子。
眼见著线香快烧到头,墙上的字早就乾透了,却不见星点的红色,那汉子晓得被要了,“呸”的一声,手腕一拧,青衣人颈间霎时见了血色!
这人本就被酒色迷了心窍,再给血光一激,杀意顿起,宝剑一送,便要去取青衣人的x_i,ng命。
哪知这手是起了,剑没抹到青衣人的脖子,却砸在了地下。
众人一时都没回过味来,眼前仿佛掠过团紫影,可谁也没瞧真切,再看那红衣大汉,含胸垂头,静坐不动。
正疑惑间,匆听“啪啦啦”一声响,一只火目紫羽的雄鹰自汉子后背猛地窜出,双翅一层,将汉十的鲜血脏腑抖了一壁。
从人莫不惊骇,就有那眼尖的,指了香案狂呼:“香尽了!刚好烧完!”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众人心胆俱裂,一个个夺路而走,顷刻间散了个乾净。
这些人虽通晓法术,却也怕冥冥中的定数。
说到底,再大的法力,到了"命”字跟前,也不过是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翻来腾去,都是在个五指山内,梢有不是,便是泰山压顶,天危难测,谁又能不怕?
不提这些四散的猢狲,单说那阿笙,眼见著恶人退去了,忙扯下截红裙,帮青衣人裹住颈间的剑伤。
秦三本昏在地下,经这一乱也醒了,跌跌撞撞凑上前来,拿油灯照了照青衣人的伤口,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先生吉人天相,未伤血脉。”说著,“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大恩,老儿无以为报。”
阿笙也跟著跪倒。青衣人忙扶住二人,摇头道:“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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