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就不解了,那慕容夜给他这麽张纸算是怎麽回事。
墨然想了想,说大概是想彼此静一静吧。
静一静?
那便静一静吧。
墨琉就在家里住下来,前几天只觉得,没了慕容夜的日子怎麽过怎麽舒坦。过了几天,却不是那麽回事了。
比如说,快夏至了,没慕容夜那比常人略冷些的身子给他搂著,睡觉的时候,不免燥热得很。
再比如说,晚上看个杂谈笔记什麽的,还得躲著墨然看,换了慕容夜,多半是说一说,他不听也就不说了。还能帮著剪个烛火倒个茶什麽的。
又比如说现在……
墨琉颓然趴在饭桌上,有气无力的戳著面前的一盘菜:“哥,咱家厨子做饭能不能有点味道……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墨然夹一筷子菜,慢悠悠道:“我看你是被平阳王惯坏了,家里的菜,从来口味都淡,从前也没见你抱怨。”
“从前那不是你喜欢吗……”墨琉陡然停下,他恍惚记起,其实慕容夜的口味也是偏淡的,只是为了迁就他……
是从什麽时候起,慕容夜已经成了他习惯的一部分……
“哥,要是皇上像我待平阳王那样待你,你还能不能原谅他?”
墨然的筷子“啪”一声掉在地上,看向墨琉的神色古怪不已。
“你後悔了?”
“……只是这几天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墨然拍拍墨琉的肩,欣慰道:“既然後悔了,不妨去向平阳王三跪九叩的赔礼,说不定他还能让你上门当个妾。”
墨琉犹在怔忡著,墨然又道:“还有,虽然不敬,但君上和我,他才是……”说著比了个被压的手势。
又是“啪”的一声,墨琉的筷子也掉了。
墨琉到底没去向慕容夜三跪九叩的赔礼认错求他回心转意,他原本是想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就听说慕容夜两顶小轿将礼部侍郎家的一双女儿接进府做了侧妃。
墨琉听了这个消息,觉得心中颇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麽滋味。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有那麽一样东西,虽然贵重,并不见得多喜欢多合意,且因为知道那是自己的,怎麽也跑不了,就不怎麽当回事。等到有一天,发现那东西再不是自己的了,却又有些惦记。
墨琉这麽跟墨然说了,墨然回了三个字:发神经。
墨琉想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发神经。
他把自己的反常归咎於一时间不适应。
或许四处走走就习惯了。
墨琉这麽想著,收拾包裹辞别了兄长,四处游历去了。
墨琉离京的次日,平阳王慕容夜上书称病,将一切政务交予皇帝和丞相处理,自己带著一双侧妃退居京郊别院。
半年後,墨琉又回了京城。却是被逼回来的──慕容晨和墨然的政见向来不和,从前还有慕容夜在中间调和著,现在慕容夜袖手不管只顾在京郊别院享他的齐人之福,慕容晨和墨然的冲突不免就激烈起来。这一次许是墨然顶撞的过了头了,慕容晨一怒之下竟将墨然下了狱,说是他大逆不道,不日便要处斩。
相府中的家人通知了墨琉,墨琉急惶惶赶回京来救人,待到回来了,却不知从何救起。他自幼不在京中长大,後来虽回来了,也少与京中权贵交游。府中的人脉大竟都是在狱中的墨然的。
墨琉一时间无计可施,也不想回府去,便在街上游荡起来。却不想看见一张皇榜,说是平阳王有恙在身,遍寻名医,但凡能治好王爷的,一律重赏。
平阳王……慕容夜……
墨琉这才想起这个被他刻意忽视了许久的名字。这半年来他虽寄情山水之间,却并不能十分释怀。连寻访那些珍奇药草时,往往首先想著的都是,这药能不能缓了慕容夜的寒症。
有恙在身……
墨琉脑海中刻画出那个清瘦的人来,也不知道,他病的重不重。
墨琉去了京郊别院。他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罪臣之弟、下堂的王妃,并不好递上拜帖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进去,於是墨琉绕到後院,翻了墙。
这京郊别院从前他也是来得熟了的,因此很容易便找到了慕容夜的居所。
墨琉估摸著这时分慕容夜该是在午休,慕容夜午休时,不喜欢有人近旁服侍,这倒省了墨琉不少麻烦。
墨琉轻手轻脚的踏进屋里去,果然看见慕容夜躺在榻上小憩。隔了一层珠帘,墨琉看不清慕容夜的身形,只是隐约觉得下巴仿佛又尖了点。
“……阿琉?”不知何时,慕容夜已睁开了眼,“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墨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慕容夜依旧歪在榻上,隔著一层珊瑚制的珠帘,谁也看不清谁。
“让本王猜猜”,慕容夜倚在榻上缓缓开口:“你来此,是为了墨相?”
“我……”墨琉这才惊觉,自己一心要来给慕容夜瞧病,竟忘了自家大哥还在牢中受苦。
“你该不会想说,是专程来给本王看诊吧。”慕容夜语气里带著浓浓的嘲讽:“你且放心,无论如何,皇兄总不会真舍得杀了墨相的。这次就是气得狠了,关上几天他自己也就心软了。到时候本王递个折子,皇兄自然就顺著台阶把墨相放出来了。”
“我不是……”墨琉本想辩驳,却还是放软了语气,好言道:“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不必,现放著那麽些御医”,慕容夜一口回绝了,墨琉还待再说,却见慕容夜一下子趴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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