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顾不上穿外衫, 拖着鞋子就拉上荀飞光的手,两人一道往外走去。
外头极黑,无星无月,只能影影绰绰地看个轮廓。好在地动已过去,除有风雨外,外头还算平静。
韶信很快举着火把找过来,见到沈歌与荀飞光,他松口气,“老爷,沈歌儿。”
荀飞光问道:“将士如何?可有伤亡?”
“回老爷,还未点过人数,我先下去点!”韶信说着抹了把脸,转身过去准备清点人数。
“我与你一道去。”荀飞光目光沉着,接了支火把看沈歌一眼,刚要交代他什么。
沈歌赶忙出声:“荀哥,我也去。”
“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跑。”荀飞光进屋将油灯拿出来,让沈歌在柴房门前等着,“我让人过来陪你。”
这家的柴房是茅屋,就算塌下来也不打紧,砸不伤人。
沈歌心中虽不愿意,但不好给他们添麻烦,只能点头,“你们小心。”
荀飞光与韶信匆匆过去点人,并安排人将村内百姓一起清点,看是否有伤亡。
不一会儿,董小伍赶过来,陪着沈歌。两人在屋檐下等天亮,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地下,飘过来带着一丝凉意。
沈歌觉得这一夜极为漫长,好在最终还是捱到了天亮。
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头总有些发慌。沈歌站起来,揉揉蹲得有些麻的脚,“小伍,我去看看荀哥在何处,你去灶上瞧瞧,若是有人就吩咐今早多煮些好东西。”
董小伍不愿:“二爷,今日这么乱,我还是跟着您罢?”
“无碍,你去就是,等会再过来找我。”沈歌说着不给小伍拒绝的机会,站起来迈着长腿飞快走了。
董小伍只得领命而去。
村内屋子崩塌了好几间,晚上就听见了响声,有两家村名与二十几个清凌卫被埋在房子底下。
坍塌的都是泥砖房,雨水将墙根泡软了,地动一晃,房子再支撑不住,整间整间砸下来。硕大的房梁咣当砸到地上,有人当场就被砸死。
荀飞光指挥人救人,半夜有风有雨,不好点油灯,半晚上过去,救出来的人才四个。
随军的大夫看过,救活两个,其中一个奄奄一息,只是还在喘气,另一个好一些,只砸伤肩膀。剩下的两个年轻人不幸被埋在泥里,挖出来时就已没了气息。
挖了半夜,大伙又累又疲惫。
“还有没有人,能不能听到?”挖泥的百夫长大吼完,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土堆,泥土下传来细细的呻吟。
“还有人,继续挖!”
天一亮,众人的动作明显加快。
沈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走到一身泥水的荀飞光旁,担忧地问:“荀哥,现下伤亡如何?”
“还不清楚,但愿能多活几个。”
火头军那边麻利地把早饭做好,三千多人轮流吃了,又继续奋战。
临近中午之时,所有人都被挖了出来,一共死了十六个,有三个重伤,情况不容乐观,剩下几个好一些,只要小心些就无大碍。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地动?”韶信想不通。
斥候已走到前头去看,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得原地休整一两日。
沈歌提醒荀飞光,要小心泥石流与山顶滑坡。荀飞光派经验丰富的老兵带人去周围查看。
前车之鉴在,众人不敢再进屋时,不敢睡得太死,屋子周围一直有兵丁巡逻。见着有坍塌迹象的屋子,众人还拿梁撑着,就怕会倒。
斥候回来得极快,不仅回来,还带回几只迷路的信鸽。
这些信鸽都是外头传信过来找荀飞光的。
此次地动主要还是安常一带,那头半夜地动,无数人死伤,连当地的县官都折了进去。南关城这头没怎么受影响,不过沿海一带好几个村叫浪给淹没了。
事发突然,能飞过来的只是附近的信鸽,更远一点的消息稍后才能传过来。
“大灾过后防大疫,现下清理附近,得将动物的尸首从水里挪开,防止疫病。若水的颜色不对,千万不能喝,水未烧开也不能喝。”沈歌将自个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他眸子里带着担忧,看了不远处的山林一眼,“这又雨又地动的,就怕山崩,我等住在里头不甚安全,最好去开阔一点的地方。”
荀飞光手上现下什么都不多,就是人手够多,他将人手一一派出去,防止意外进一步发生。
村子里死的人不算多,不过飞来横祸,村内的气氛不算多好。
有人觉着清凌卫这伙兵丁在,事情发生后多亏他们搭了把手。也有心思不好的人暗地里传流言,说村里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无,清凌卫一来就地动,这地动说不定是因为清凌卫杀人太多,带来的戾气所引起的。
说什么的人都有,人心浮动。
荀飞光令手下收缩规整,不再在村子里的人家借宿,省得进一步引发冲突。
第二日,天放晴,斥候回来道前方路况尚可,荀飞光亲自考察一番,令队伍重新出发。受伤的那几个则留在村里休养,待好一些时跟上大部队。
一路走的都是泥路,泥泞不堪,好多人路上都摔了跤,半条裤子沾满泥。风也还没停,一路来刮得树木簌簌作响,好在吹断的树木不多,不至于砸到人。
荀飞光召来韶信及他几个手下,吩咐小心赶路,走出这一段路就好。
谁也没料到,第二下午,他们快要走出山时,地又动了一次,这次比夜里还要厉害。山摇地动不说,地上还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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