妭公主一向作风飒爽,当年在逐鹿战场上英姿勃发不让须眉,惊艳表现折服了不知多少人,现下却伏在冥王的一边胳膊上,嘴巴抹了蜜糖般令人招架不住。
天望默默看着舒镜与女妭一左一右地纠缠冥王,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浑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黑毛老母j-i在前面走,身后跟了一串还不到他腿高的小j-i崽儿,留下一路的叽叽喳,叽叽喳……
至此,冥王所有初见的威严印象都已经烟消云散。
***
宝岛,台南,安平渔港。
老人打开铁门,提着一口袋水豆腐走进院子。这是个带院子的独立小二层,位于宁静的居民区,院子里载着些葱郁的三角梅和一盆山茶花,一侧院墙让爬山虎覆满了,入目清凉,家中没有长住的孩子,可墙前很突兀地摆了个小木马,与这景致说不出的和谐。
这房子说是洋楼,却又有些不伦不类,厨房不在屋子里,倒是在一楼前面的走廊上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和洗水池,老人顺手就将豆腐放到水池里泡着。老人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枯瘦的双手布满斑点与皱纹,他的行动虽然缓慢,却仍然利落,腰背依然很直。进屋右手边放钥匙的鞋柜上摆了个相框,照片上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置物柜里没有放古玩、玉石,倒铺了一层的勋章、军徽。
屋内一切陈设井然有序,摆得整整齐齐,不大的卧房内一张行军床,床上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老人仍然保留着很多作为军人时的习惯。
将勋章一个一个用干毛巾擦拭过,再将煮着稀饭的高压锅放上炉灶,老人才又回到屋前,檐下有把竹凉椅,躺着也能将整个小院子尽收眼底,忙碌了一早上的老人脸上流露疲惫的神情,随着凉椅一摇一晃的,眯起的眼中狭窄的庭院似乎获得了某种延伸,变得宽敞又繁杂,小木马变得有些简易粗陋,马脖子上挂上了铜铃铛,红色袄裙的女童坐在马背上发出清脆的笑声,和着铃铛清响,在熟悉的节奏里奏起了思念的童谣。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老人哼着遥远家乡的曲调,在花丛下的斑驳日光中露出淡淡的笑来。
谁谓河广,谁谓河广……
归家的路途有多遥远呢?大概是我努力踮起脚尖就能望见的距离吧。
***
一位九十六岁高龄老人的去世,除了对于他的子女,在世道平淡的日子里激不起多余的一丝波澜。
小二层挂起了黑纱,院中的花圃全被人造花圈盖住,烛台上曾经那张英气的军装照换成了黑白色,三缕细烟升起在前。
女童专注地看着妈妈灵巧的手指间迅速成型的纯白纸花。
“妈咪,这个也是给外曾祖父的吗?”
妇人哽咽了一声,忍着伤情点头:“是啊。”
女童想了想:“妈咪你再多折一朵好不好呀?”
“你要干什么呀?”
“我给小木马戴上,我上次来时,外曾祖父还抱着我骑过小木马的,我想也给它一朵小花。”
妇人被女儿天真的话语提醒了,望着院中孤零零的小木马愣愣出神:“妈咪小时候,外公也抱着我骑过小木马的……”
女童太过年幼,还看不懂母亲眼中蓄起的泪水里有多少沉甸甸的追忆,她不解地看着自己母亲突然陷入沉默,便顺应自己的内心从桌上取了一朵折好的小白花,转身一本正经地摆在了小木马的脊背上。
透明晴光点亮了绿油油的爬山虎呀,像一片碧翠的湖泊,在和风中叶片麦浪般泛着晶莹的波澜,布满时光印迹的小木马被风推着晃了晃,马首轻点,小白花却在这温柔的荡漾中稳稳地停留在狭窄的木板上,仿佛坠在母亲柔软的怀抱。
这一日,小洋楼前进进出出了许多人,也没有人注意到,院前白墙下何时站了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合上了手中的黑伞,和他的同伴并肩站着,目光落在房檐前的明亮日光,又像是在看天边的一道尾迹云。
在院门的另一个方向,另外两个谁也看不见的身影正背对着人们渐渐远去,一个高一个矮,高个子牵着矮个子的手,矮个子提着她的红色裙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弥散在微热的空气中……
“小禾的妈妈早已转世,冥王答应我,下辈子,还让他们当一家人。”
天望好像是被此刻宁静忧伤的氛围触动了,闷头不吭声。
这画风突变令舒镜有些不习惯:“你怎么了?”
想不到小禾的离开会让天望这么伤感。
天望叹了口气:“书屋唯一一个会做饭的走了。”
而舒镜下厨是指望不上的,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天望深刻感受到未来养家的沉重压力。
两人选了与小禾相反的方向,沿着围墙一路慢慢离开。
“其实上次那个粥,你煮的还是很不错的,可见你很有潜力啊。”
“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煮粥也是小禾为主力,我大概就出了切j-i丝和看火的力。”捂脸。
“……”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书屋赚的钱大概是不够请个厨子,我现在回头再去求冥王说我反悔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成功?”
“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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