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霞光越过地平面,两只庞大的龙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年长的弗拉梅尔闭上眼。
伊莎贝尔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她扭头,所有人都泪流满面。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突然带着眼泪溢出来,离开身体。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陪你去,这是我们的约定啊。”
路明非,路鸣泽。
尼德霍格,伊古莫德。
“我们本就一体啊。”
我的,弟弟啊。
八九岁大的孩子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孩子,五六岁的光景。他们浑身冰凉,睫毛停止颤抖。
为什么选择承受那股绝望的力量?
“哥哥,这样,会暖一点吗?”
“从来没有哪个混血种想过为什么龙骨十字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的样子。他们只会拿那东西去提炼贤者之石。愚蠢。” 金发男人站在停机坪上,声音优雅却冰冷。
“因为打破平衡,所以注定死亡。只剩下一极,又怎么可能再次平衡?”
“历史喜爱英雄豪迈的事,同时也谴责这种事迹所造成的后果,事实证明,这世间的所有都同样愚昧无知。然而,上帝也抛弃这里了。阿门。”
他声调没有丝毫起伏,只有高订西装衣襟上的深色痕迹昭示着他的不平静。身体被抽取一部分带来的感觉太清晰,是孤独和脆弱。
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那里漏了一拍。
第 20 章
毫无预兆的结束太过仓促,混血种千百年的优越,瞬间被剥夺,回归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然而血之哀并未消散。老一代如昂热、汉高随第五个太阳纪的结束坠落,年轻者还来不及体会血统的力量,只有夹在中间的,他们体会着这种失落。
被遗弃的一代。
酒德麻衣蜷在椅子上,抱着薯片翻着手里泛黄的书。
“长腿,好没斗志啊你,干嘛学我!”同样一身家居服缩在转椅上的苏恩曦从屏幕后探出头来,眼底的青黑显而易见。
“处理你的数据吧,底下的人都要把你从这位子上掀下来了。”她并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手里她再也不可能看懂的东西。
有时候会觉得,曾经作为混血种的日子全部是被她臆想出来的,言灵,龙血,灵视,龙文,所有她与龙相关的异于普通人的“特权”被收回,如今她干净得像张白纸。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大男人瞧不起本姑娘呗,好歹姑n_ain_ai也是哈佛毕业的,干不翻他丫的!”苏恩曦哼出个不屑的音节,缩回电脑后继续奋战。
很糟糕,龙血消失后酒德麻衣没有了曾经的柔软敏捷,苏恩曦对数字的天赋也消退很多,她需要熬夜计算以前看一眼就能得出的结果,而酒德麻衣再努力,也无法达到当初的速度。
但她们都在拼命掩饰,好像那个神出鬼没的老板还会在她们泡温泉的时候下达离谱的任务,然后她们又开始围着路明非转。
可是路明非再也不需要这两个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n_ai妈了,他和那个中二老板一起被埋在地下了。
“我们是被遗弃的一代,爱被剥夺,恨被剥夺,最后被忘记,没ji-an出一点水花。”
“长腿你要改行当诗人了吗?流□□诗人真的不多见。”
“滚!”
曼施坦因身穿黑色西装,胸前是惨白的花朵,他面容严肃,是标准送葬者的姿态,
这是卡塞尔自建校以来的唯一一次葬礼,也是最后一次。学院大厅的正墙上排放着足有九十张照片,有终身教授如所罗门王、格鲁斯、图灵这些早该去世的存在,有卡塞尔唯一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他们都白发苍苍,或庄重或平和,老男人昂热的遗照居然也是大笑。紧跟着的是守夜人,唯一的拿得出手能当遗照的居然是他三十岁不到风华正茂的样子,和施耐德同样二十多岁的脸排在一起,在墙上有些格格不入。两侧的墙上是因任务遇难的其他专员,倒是都很年轻,看起来对未来还充满幻想。
曼施坦因一直很讨厌参加葬礼,每次参加葬礼他都要穿上西装挺直脊背坐在又硬又凉的木椅上,被固定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当他看着一个个与他有联系的人静静地被棺盖盖上。他看着这些人逝去,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关系被抹掉。
这一次,校长死了,施耐德死了,他的恩人,他的同事,在同一天凌晨离去。然而,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施耐德旁边的照片。他的眼眶没有红,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很干涩。这个扔下了他妈妈的老混蛋终于不会再跑到他面前释放迟来了四十多年的父爱,他能像以前一样安静地休息了。
“末代弗拉梅尔(1872-2012)”
真是讽刺的墓碑,居然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他的名字。老混蛋只剩下“弗拉梅尔”的代号了,肚子里的秘密也跟着他被埋葬了。他是最后的全知者,最后也没能跳出局。
终身教授,只剩曼施坦因一个人了。他站在大厅中央,只有月光打在他背上,有种守墓的悲凉。
含混不清的歌声顺着风传过来,那是很古老的歌谣,年轻的歌者远离家乡。
“对于这个世界,我已一无所求。”
“对于这个世界,我已一无所有。”
“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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