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在这样的严寒下生存的生物,很惧怕热,一点温度就可以杀死它们。幸好照记载来看,龙尾草不惧火,他把火凑近龙尾草,片刻功夫,那巴掌大小的金色被蓝色盖住。
喻怀瑾心里猛地一跳,难怪这个地方有来无回,这数量真是极为骇人。他小心地把那些死去的鱼挑开,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已经头晕目眩了,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实际上满身冰寒,伤口被海水浸染,一派麻木的疼痛。
他颤着手把龙尾草收进寒玉的匣子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样作用巨大的药,反噬起来简直像是毒。
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可以活到今天真是奇迹,他真是深得老天恩宠的男人。喻怀瑾惯例苦中作乐,身下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
极为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梁骨冒出来,喻怀瑾后背发麻,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盘桓着,他的脸死白一片,瞳孔剧烈收缩着往下看。
这一大块浮冰r_ou_眼可见地在缩小!
“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喻怀瑾仿佛听见地狱之门洞开的声音。
这底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可怖生物?
喻怀瑾拿出黑丸往下丢,闷响之后巨大的水花翻涌,一圈海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喻怀瑾握住手,他的手在发抖,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龙尾草一定要安全无虞。浮冰在减少,这帮怪东西倒也聪明,知道要把他弄下去。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发狠地说,掌心包着黑色丸子往后掷去,巨大的海浪在他身后涌起,闪烁着星星蓝光,渗人的号哭声让人头痛欲裂。
掀起的海浪重重坠下,把已经减少不小的浮冰往岸边推去。
喻怀瑾一手扔黑丸一手运足内劲加大作用,这艘扁舟终于是摇摇晃晃近了岸。他一跃而下,脚下是坚硬的土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颈上的伤口流出新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砸进了棉花,再也不想起来。
突然一片漆黑,喻怀瑾费力地翻了身,脑子里好像还回荡着怪鱼的叫声,狰狞尖利,恨不得把人的脑袋劈开!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这呜咽也压得小心翼翼,唯恐让他发现自己的软弱。
毕竟他一直都是爱逞强的人 。
极北之地苍白的长空流出一道绚丽的金,那是金色尾翼的白鸟。它飞得轻松惬意,不惧严寒。
它飞了一阵又停下在原地盘桓,冲着后面长鸣着。
“我知道,琨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是个裹着斗篷的男人,面容华美。
这里还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就已经如此严寒,一片苍然的裸/露土地。容华皱着眉,心急如焚。
这里太寒凉了,他那样怕冷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清明,喻怀瑾看着昏沉的天空,在这样广袤的地方,天空无所遁形完全显露出来,东西南北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因如此显得压迫。
像是整片苍穹都触手可及。同时也摇摇欲坠,像是会压下来。喻怀瑾真的伸出手,夜风寒凉地握住他。
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伺机而动的僵冷疼痛瞬息之间把他吞没,喻怀瑾倒吸一口冷气!这具身体更像是沉睡多年的尸体,轻轻动一下就会从骨节发出苍老的叹息,难以忍受的酸麻和僵直。
比这更为可怕的是冰冷,死亡一样的冰冷。他用尽全力地站起来,拔剑c-h-a入地下才没有倒下,没有火了,可怕的寒冷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他刚一动作,手腕上一阵刺痛。
预感不详,他僵着手指笨拙地拉开袖子,脉管蓝紫,一条极细的紫色脉管旁,幽蓝的细小
伤口不怀好意地笑着。
一瞬间喻怀瑾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它在害怕。
他在害怕。
他从未觉得这样无力过。拖着即将死去的躯体,带着即将赎清的罪孽,一切都通往光明。
他能够抵达终点吗?倘若这样死去,这一辈子是否可以问心无愧?
神情恍惚一阵,他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还没死呢想什么临终遗言!
喻怀瑾看着茫茫的冰原,忽然生出万丈豪情!那就看看吧!他是会征服这片冰原,还是被冰原埋葬!
天色越来越暗,风声呼啸着,宣告这片无人占领的土地。它来回地奔走,痛饮狂歌。但是在它经过的地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走的很慢,像是很苍老了,时不时还趔趄一下,但是他一直一直前行着,在风呼啸的土地上留下足迹。
雪来了。
它要掩埋这些宣战的足迹,它要埋葬那束胆大包天的光。
它没有打算温和一些,它没有给与投降的打算,它极为暴怒。
冰凉盘桓成柔软形状,送出温柔一刀。
鼻尖溶解着刺骨的寒意。喻怀瑾微微叹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染白了眉睫鬓角。凝结成冰。
风雪大作。
往前一步都是困难,喻怀瑾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泪水不收控制地涌出来,连呼吸都变成巨大的折磨。他艰难前行着,那些刺骨的风雪横冲直撞地劈砍着他,那些看不见的伤痕留在了骨r_ou_里。
他几乎缩成一团,像个垂朽的老人,风几乎把他的面皮割下来。地上积了一层新雪。它们拖拽着他,吸食着他的生命和温暖。
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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