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茶香冬梦后,松韵晚吟时。
霍星辰一眼看见扔在树下的那只破瓢,嘴角抽了抽,又记起了端着破瓢一边浇水一边漏水的日子,决心重新买一只瓢来。
他带着不动声色打量四周的韩启凌和四处张望的兰斯洛走到院心,就见敞开门的外屋中,正是霍星云和五个男男女女,宽大的茶桌上摆满了茶具和茶杯,还有几瓶酒和酒杯,几个人谈天论地,兴致盎然,丝毫不觉晚。
其中有一人,尤为起眼。
他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很普通的深蓝色外套,模样清瘦秀气,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粗粗一看很普通,但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的气质。
所谓:“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说的大抵就是这种风采了。
几人不知说到什么,这人“duang”一下将茶杯落在桌面,正是吟诗作赋时:“一盏清茶两树花,三年行事似飞沙,五行道法说自在,顽童六只……”他指了一圈在座诸人,摇头晃脑,正好看向了门口,“哎哟”了一声,“云妹子,你弟弟?”
霍星云一愣,站起了身来,“小辰?回来了?”她心中把最后一句“这么快?”给默默吞了,没想到霍星辰是这样的行动派,昨天刚跟他提的,今天人就出现在面前了。
霍星辰几人跟她打了招呼,然后默默看向了方才还欢声笑语,现在却顷刻无声的五位客人。
“呵。”那吟诗的中年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看看表,说:“一个不注意,都这么晚了,咱们先散了吧,别打扰小朋友休息。”
霍星云乐得顺着这个台阶下,当即向其他朋友礼节x_i,ng地道个歉,又承诺改天相约吃茶,然后将人一一送走。
茶都还没凉,方才热闹欢腾的人就都走了,只剩下一桌狼藉。
霍星云将站在面前的三人一个个瞅过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向那个茶桌,“小辰……”
霍星辰认命地道:“好的,您老尽管去拯救世界,桌子我来收拾。”
霍星云赞扬:“乖。”
后院正巧有两间空着的客房,霍星云把韩启凌和兰斯洛带过去安置好了,又折回来,一拉霍星辰的袖子,“你怎么把那个阿飘也带过来了?”
霍星辰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啊,自然而然就带了。”
霍星云“呵呵”了他一声,没说话。
霍星辰反问:“你不喜欢兰斯洛?”
“傻孩子,”霍星云微笑,“没有任何地师会喜欢自己的工作对象。”
霍星辰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还好好地扳着手指数了数地师的常见工作对象:房子、坟地、尸体、邪异……
然后他无语了,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说带老韩去见那个谁,我们什么时候去?”
霍星云拾起个茶壶把玩着,“刚才不是见到了?”
“谁?”霍星辰一愣,然后试探问:“刚刚那个很瘦的、在念诗的男人?”
“就是他。”霍星云点头,“也不用去登门拜访了,他明天还会过来的。你赶紧回房早点休息,奔波过来也该累了。”
霍星辰当然不累,但是还是听姐姐的话,乖乖睡觉去了,睡到中途,察觉韩启凌摸进了房间,索x_i,ng把人当个暖炉抱着,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睡着了。
第二天,韩启凌叫醒了霍星辰,两人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刚开门就看见霍星云端了个小板凳冷着脸坐在屋门前,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霍星辰脸都吓得绿了,瞠口结舌,“姐、姐姐……您老怎么在这儿……”
救命!霍乖巧今天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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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些的时候,那名中年男人来了。霍星云迎了上去,“童哥,你来了。”
这名姓童的男人,就是霍星云所说的那位能够算人前三世和后三世的人了。霍星辰有些不信,毕竟人生在世,只有这辈子的记忆,哪里分得清那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前三世和后三世?不过霍星云说是真的,那就有一定的可信度。
童先生笑得清浅,自成芝兰玉树之风骨,在四人的注视下从容落座,很自觉地翻出霍星云十分宝贝的老班章古树茶,冲泡了起来。
“泡茶的手法还得看老哥你。”霍星云笑着说。
童先生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你倒是会说话。”一眼看透霍星云捧他的意思。
霍星云倒是大大方方:“这不有求于你么?当然得把你哄高兴了!”
童先生笑着分茶,分到韩启凌面前时,眼底微深,“就是这位先生吗?”
霍星云“哎呀”了一声,继续捧他:“老哥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童先生受不了似的告饶:“你可别再这样挤兑我了,怕了你。”他的目光转向韩启凌,“我女儿是韩先生的忠实粉丝,我这做父亲的,可不可以替她要个签名?”
韩启凌眼睛同他对视,总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看透了似的。但他面上依然是欣然答应,在童先生取出的书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问问童先生女儿的年龄,然后写了几条祝福语。
童先生高高兴兴地收起了书本,然后目光又转向沉静如冬的兰斯洛,看了良久,长叹一声。“你们这是造孽呀……”
霍星云一早告知过他此事或许跟灵异事件有关,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等真正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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