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刻意绕着这些生物走,不多远,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笛音。他快步走到声源处,果不其然,垂眸吹笛的谢岚南就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那么喜欢这y-in气森森的地方?”郑源有些抱怨地走上前。
谢岚南没有理郑源,兀自吹着笛。
郑源早已见怪不怪,谢岚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爱理人。只是他不明白,今日都有陆迟这么好的人来看望他,谢岚南为什么心情仍旧不佳。他拿出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莲花灯,万般不舍地递给谢岚南。
谢岚南终于放下笛子,看过来的眼神有点疑惑。
“这是今日来看望你的朋友托我转交的。”一说起陆迟,郑源的表情一瞬间灿烂了。
不过谢岚南没有注意到,他盯着郑源手中的莲花灯看了好久,才道:“陆迟他……走了?”
郑源很干脆地回答:“是呀,时辰到了他自然得走。”
“也是。”谢岚南将笛子收起,而后小心谨慎地接过那盏莲花灯,仿佛它是什么易碎的奇珍异宝。陆迟待我,还是这般好。谢岚那看着那盏对他来说绝不算j-i,ng致的莲花灯,唇角慢慢扬起。
即使在我这般对他之后,仍旧那样好。比爹娘……好上太多。
其实在跑到这里的时候,谢岚南就知道自己是无故牵连陆迟了,他把爹娘不能来的怨气完全地发泄在陆迟身上。可是,这时他的自尊心无缘无故地涌上来了。我将陆迟看做最好的朋友才如此对他,陆迟他,会知晓我的心思吧,不会怪我的吧。
“可是,他为何送你莲花灯呢?”郑源忽然问道,在他的认知里,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不应是送一些珍贵的珠宝金银才是正常的吗?
谢岚南摸着手上的莲花灯想了想,其实他也不明白陆迟为何偏偏送了莲花灯。不过,他仅仅只是思考了一会便明白了。
“因为,今日是莲花节。”
“对哦,原来是莲花节。”郑源恍然大悟,不过很快他就愁眉苦脸了,“可是这儿没有河呀!”
谢岚南笑了,陆迟可从来不会这么细心地考虑沥矖山有没有河这种事。他低头拨弄着这莲花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到了郑源的长袖,长袖的一角有着一片深深的污渍。虽然沥神窟昏暗,但谢岚南这一年呆在这里的时间很长,因此,便练成了极好的目力。更何况,此时还有郑源的夜明珠。
郑源虽然出身贫穷,但却极爱整洁。但凡他每一次见到郑源,后者的衣袍无不是干干净净的。谢岚南虽然感觉奇怪,却没有深想,便是再细心的人难免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于是,他只是指了指那长袖。
郑源将那长袖撩起来,凑近细看,才发现是一片深绿色的污渍。应是在和陆迟说话的时候沾上的吧,一想起陆迟,原本那么讨厌的污渍也变得顺眼起来。
就在陆迟回去后的第三天,西泽与北乌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战争爆发的□□十分不起眼,仅仅是因为两国边防的士兵发生了一点小口角。谁想就是因为这点小口角引发了两方士兵动武,最后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进而上升到两国之间的兵戎相见。
西泽的上一任君王好战,在他执政期间,西泽与北乌这两个国家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但多是以西泽胜利为主。但也由于战争过于频繁,西泽国内也伤了元气,而这一任君王也不好战,专注调养民生。所以两国也有近十年没有发生战争。
但没想到,这次打破平静的却是这不起眼的原因。西泽本不认为北乌会因这件小事而大动干戈,但没想到,一向秉持以和为贵的北乌竟然一点都不退让。而西泽民风素来彪悍,虽然近几年因为传入的孔孟之道而有所缓和,但也绝不会在北乌要么让西泽道歉,要么就一战见分晓的条件下退让。
陆迟暂时还没有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改变,他所处的是西泽的皇都,若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上安城还是平安的。
而且,身边的人,确切的说是整个西泽的百姓都不会认为这场战争会输。毕竟,西泽让北乌割地赔款赔得太多了。现在的西泽国土,至少四分之一曾是北乌的。
可是,三月后的战场传讯却将西泽人的自信打了个粉碎。申门关失守,北乌人已在离申门关最近的函胶城,不日就要攻打,这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而对于陆迟来说,他只知道自战报传来的那日起,爹就从未归家过,娘眉间的愁绪一日比一日浓。
五日后,那天陆迟在熟睡,睡梦中听到沈月明低低的抽泣声。他揉着眼睛,意识还是很混沌。直到听到一句“上战场”,陆迟才彻底清醒过来。
十月份的西泽已是很冷了,陆迟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然后悄悄打开房门,偷听爹娘说话。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沈月明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恰好让陆迟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偏偏让你跟去战场,你一个书生,连j-i鸭都提不动,上战场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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