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也顾不得难受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粗布里和新篮子里,一样一样的检视着它们。都变回原样了呢!就算是还干瘪的棉花玩偶,想必晒干了也会重新蓬松起来。他开始点数了,一个,两个,三个……十七个……咦,少了一个!
想了想,景言觉得,可能缺掉的那个,是无法挽救了的吧,苏钦怕他看见难过,所以就没再带来。十七个都回来了,景言就不在乎那第十八个了,望着地上晒太阳的玩偶,再回头看看室内的篮子,满足地笑了。
夜里,景言躺倒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在乎起来白天那两人见到自己新相貌的事。这会儿他回想起那两人的不能直视和结结巴巴的反映,以及这相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烦恼,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想起来哑奴说,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辰,十八岁意味着成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日子,很多人还要举办成年礼,隆重的大办。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日子的特殊x_i,ng,他才会在这个日子进行蜕变么?可是景言感觉下自己的身体,没觉得有除了相貌以外的变化。他十分认真地对着自己祈祷道:不要让自己的相貌这么显眼了。他并不想改变自己的相貌,新相貌他也接受得十分快,这个黑发黑眼的模样也比之前那个褐发蓝眼的相貌看着舒服。但是,能不能不要这样耀眼?他不喜欢听人结巴的声音,一顿一顿的,听得难受极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完了,就十分放心地沉入梦乡。在他意识飘飘然安置在香甜的美梦中时,一股原本正悄无声息隐藏在身体里施工的力量改变了位置,向上来到了脸部,这儿敲敲,那儿打打。它们是这样的勤奋,黑夜也不能让它们休息一二——谁让主人最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萧铭的两发地雷,么么灵于昕的地雷!
第五十章
已经摆脱了没日没夜都只想死赖在床上状态的景言, 在每天固定的时辰睁开了眼睛。
他起得并不早,因为不需要起来勤奋地做些什么,所以每每辰时过半才肯起来,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 赖床的时光总是幸福的。哑奴醒的早, 寅时刚过就睁开眼睛。以前在小院里的时候,哑奴会先起来把饭做上, 可自从他们住到苏府中去,苏府的下人在第一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作息, 并且一日三餐准备的十分周到后,哑奴就没有早起的理由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可哑奴白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就把早晨的练武放到白天,就算早上在床上睡不到那个时候,也要呆在床上。
从昨天起, 景言和哑奴就不睡在一个房间了。
之前他们一直睡在一个榻上,来苏府后, 主人的房间里有下人休息的小榻, 哑奴就睡在这里。可昨天他意识到景言长大了, 他不再需要切身照顾景言了, 于是就分开两个房间住。
两个房间是隔着很近的,有什么动静彼此都能听到,景言实力又很强,哑奴没什么可c,ao心的。第一个晚上分开, 哑奴觉得他会不适应,可并没有,他维持着浅层睡眠,带着“我的孩子长大了”的欣慰,一整晚都没有醒来。早上起来的时候,哑奴还觉得奇怪,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失落呢?
可能是他很清楚的明白,景言虽然长大了,可他并不会离自己而去吧。
景言的新房间同样有一面高清的镜子,是傍晚的时候才搬进来的,全身镜,非常大,包着古铜色绣着带翅膀的小人儿的金属边框,后面同样是可以撑起放下的金属支架。这种镜子的样式和徽朝的小镜子相差很多,更为粗犷,看重也十分沉重。镜子这么易碎的东西,景言很难想象这么大一面是怎么漂洋过海运过来的。苏钦也真得很周到,竟然客房都会放这么贵重不易得的东西。
他这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镜子。昨天晚上临睡前他很认真地对自己祈祷了呢,会不会有用呢?身体里藏着许多对他无害的未知之谜,大部分时间景言都不会去探究,可在昨天那种局面的震慑下,景言却觉得,他们总得起点用吧,不然岂不是白白养了它们?
这次再照镜子,景言却十分失望,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他明白自己对相貌并不敏.感,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人,他也很难记不住别人的相貌,特别是那些很普通,没什么特点的人。他记人用的是另外一种记忆。对自己的也是如此。可就算是这么不敏感,他也不至于分不清今天的样子和昨天的样子有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景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脸还是那个脸,他开始心疼起自己的耳朵。
他出了门,就看到哑奴扒在门扉上,遮遮掩掩——真遮遮掩掩,手盖着一半眼睛呢!那姿势也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一样。景言已经做好了听“景,景,景……”的声音,却看到哑奴一下子放下了手,十分顺利地说出了一句话:“景言,你和昨天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景言没去照镜子,他很确定镜子里的自己和昨天比没有任何变化。
“嗯,真变了。”
哑奴说得十分肯定。变了,是他的第一感觉,从他能够在景言面前正常呼吸,正常说话时,他就知道景言变了。他又从头到尾仔细端详着景言,好给景言找到理由。可这理由并不好找,确实,景言的五官、身姿并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却变了。如果说昨天的景言是灼灼烈日,烧得人只能倒地只能承受而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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