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枫拜服。
习武之人的瞌睡都不太多,两人半夜才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出发了。原本祁安说如果要拿翟天阳的遗物,就直接跟他北上,哪知道翟子枫偏偏要先带他去金陵,祁安拗不过他,也只好跟着去。
可倒霉就倒在,他们第二天一出客栈门,发现马被偷了。
祁安心里骂了声妈的,想着自打遇上这瞎子就没好事。
翟子枫早上起来又把黑纱布裹上了,所以祁安也看不出他的眼神,只见这人还在没心没肺地傻笑。
可真是这世上一朵瑰丽的奇葩。
“没事,”祁安自我宽慰道,“安庆和金陵都傍江,我们还能走水路。”
哪知他刚一提出这个想法,就被翟子枫那驴玩意儿给否了。
翟仙人表示,就是把腿走断,他也绝不坐船。
没办法,祁安总不能把人硬扛上去,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们蹭了一辆拉货的牛车。
可惜,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他们一颠一颠地还差一日就要到金陵了的时候,发现官道被水冲了。人时运不顺的时候干什么都不顺,这一带前几天发了场十年一遇的大水,江水冲破了河堤,把原本的官道淹得连影子都不见。
这回,只有走水路了。
翟子枫这个一向没心没肺,天塌了都还能笑得出来的混账玩意儿终于怵了,一声不吭地站在码头上,脸色黑如锅底。
祁安一时不太明白,心说莫不是这瞎子怕水?
可翟子枫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江水,一句话都没说。
☆、夜袭
翟子枫这个一向没心没肺,天塌了都还能笑得出来的混账玩意儿终于怵了,一声不吭地站在码头上,脸色黑如锅底。
祁安一时不太明白,心说莫不是这瞎子怕水?
可翟子枫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江水,一句话都没说。
船夫是个黑皮老汉,见两位客人迟迟不上船,就煞是热情地招呼了过来:“两位官人,这船快开了。”
祁安抬了抬手:“嗯,谢谢。”
他回头看了一眼翟子枫,见那厮仍旧是一脸凝重,便凉飕飕道:“你晕船?”
翟子枫皱了皱眉,兀自问道:“这船,多久能到?”
船夫一愣,大致算了算,估摸着说道:“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
“一个晚上?”翟子枫脸色y-in沉,犹豫了半晌,才终于松口:“行吧。”
翟子枫老大不情愿地跟着祁安上了船,祁安暗暗觑了眼他的神色,觉得实在是不大对劲,便稍稍靠近了些,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翟子枫微微转过脸来,透过那一层黑纱看着他,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地憋了回去,最后只道:“没什么,晚上别睡死了。”
祁安一怔,也慢慢回过味来,看了眼四周的茫茫江水,沉声道:“我明白。”
翟子枫神色稍霁,随即莞尔一笑,伏到祁安耳边调侃道:“还有,别靠我这么近,你太香了。”
祁安八风不动地笑了笑,十分淡然地道了声:“滚。”
船上的人不算多,就只有几个搬货的杂工,和几个同样乘船渡江的普通老百姓。翟子枫找船夫讨了壶凉茶,在甲板上找了个舒坦的犄角旮旯靠着,自斟自饮地吹起了江风。
祁安没理会他,在船上四处转了转,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又回到甲板上找他。
“你不去房间里看看?”祁安问他。
翟子枫灌完了壶里的最后一口凉茶,咂了咂嘴皮子:“有什么好看的。”
祁安刚要开口,就冷不防听见两声煞是铿锵的狗吠“汪!汪!”
他条件反s,he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又瘦又小的干巴狗正异常亢奋地冲着他俩嚎,四条小罗圈腿儿还打着颤呢,就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了。
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呢?
还是翟子枫率先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地叫了声:“啸天犬!”
祁安:“……”
得,这丫还真把自己当二郎神了。
那狗也是个脸皮厚的,一听忙不迭撒欢儿了的奔到了翟子枫怀里,伸出条还带着倒刺儿的小舌头狂舔他的手背。
可能本来是想舔脸的,但是太矮了够不着。
翟子枫被它弄得痒得受不了,揉着它的狗头把它摘了下来:“还真是有缘人必能再相见啊!”
祁安面无表情地问道:“不是没见你带着它么?”
翟子枫笑了:“我这不也纳闷呢嘛,离开楚州前我就把它给扔了……哦不,是给放了,我怎么知道居然还能在这儿碰到。”
祁安想,八成是在江边扔的,楚州漕运繁忙,这成了j-i,ng的狗肯定是蹭人家的船蹭到这的。
“这叫孽缘,”祁安道,“这狗跟定你了。”
翟子枫的重点却完全跟他不一样,眼神一亮道:“你还信这个?!”
祁安眯眼看了他一阵,默默起身回去了。
“哎,咋还不理我啊?”翟子枫被他弄得玩心大起,脑子里闪过一个绝世馊主意,要命地大声吆喝道:“那咱俩是不是也是孽缘啊?!”
这一声突兀得有点儿惊世骇俗,几乎整个甲板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祁安脚底一滑,十分不稳重地趔趄了一下,忍住了回头骂人的冲动,装作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兀自回了房间。
翟子枫这二皮脸撩拨完正经人,登时心情大好,美滋滋地逗了逗那狗:“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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