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模棱两可的y-in天,没有下雨的迹象,也没有放晴的兆头。哈利和亚历克斯紧紧挤在一起,躲避横扫而来的冷风。乔治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脱下外套,把他们裹在里面。
“它们快要来了。”乔治说。
“谁?”
“等着。”
他们等着。十分钟之后,引擎的噪声从远处逐渐靠近,并不明显,必须仔细去听才能留意到。一架庞大的运输机掠过上空,旁边是两架护航的飓风式战斗机。三个人看着飞机消失在低垂的云层里。
“往南安普顿去的。”乔治告诉他们,“我们总是缺零件。”
亚历克斯问他南安普顿是怎样的。
乔治侧过头,好像这个问题是一颗小石子,刚好击中他的脸。他形容了拥挤的停机坪和临时搭建的机库,然后,像是撕开了防线上的裂口,开始谈论男孩们从未听说过的人。米切尔,“狮鹫”小队的队长,曾经是派往法国的79中队的一员,负责教他们怎样校准机枪,修理液冷引擎,跳伞和辨认地面标识;经常在无线电里冲他们大喊大叫,质问他们是否有脑子,随后解释说“这都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命,小家伙们”。还有布洛瓦,法国人,今年五月和242中队一起从敦刻尔克撤回来的,几乎不会说英语,在s,he击训练里击败了几乎所有人,唯一能和他一比高下的是泰瑞·霍克斯,大家叫他“泰迪”,因为他确实就和一只毛绒熊玩具一样小,他原本是轰炸机中队的机枪手,七月才被调派到战斗机中队。奥利弗·“猫咪”·道森,之所以取这个绰号,是因为他经常拿罐头火腿去喂藏在旧轮胎里的一窝流浪猫。
“他们死了。”乔治摇摇头,像是感到困惑,“全部。”
他们看着大海,零星几只海鸥在觅食,从空中扎进水里,几分钟之后浮起来,仰头把甩着尾巴挣扎的小鱼吞进肚子里。风刮来淤泥和海藻的浓重腥味,乔治抬起头,看向镇子的方向。
“你们听见钟声了吗?”
当然没有,但哈利和亚历克斯都没有勇气告诉他,钟塔早在两个月前就被炸毁了。
tbc.
第8章
1940年的圣诞节是哈利记忆中最沉闷的圣诞节,几乎没有任何庆祝。年初实行的配给制仍然持续,黄油消失已久,糖也难以买到,更别说巧克力了。幸运的是附近的农户仍然养着足够的牛和禽鸟,他们从来不缺r_ou_类、马铃薯和j-i蛋,偶尔还能买到一点珍贵的牛n_ai和面粉。不过随着冬天到来,这些稀缺商品也一并断供了。
去年的装饰品被挖了出来:褪色的丝带和皱巴巴的纸花,点缀壁炉架和餐桌,它们就是节日气氛的全部来源了。男孩们偷偷溜进平常锁着门的储藏室,探索里面落满灰尘的宝藏。哈利在靠墙的架子上见到了失踪的鹦鹉栖架,旁边还有一些用布蒙起来的长方形。他揭开防尘布,露出下面的画,水彩,画的是花园和喷泉,另一张是小礼拜堂,一丛碧绿叶芽暗示这是一个明亮的春日。右下角都有一个用白色颜料签的大写字母e。亚历克斯踮起脚尖,越过哈利的肩膀看着几张画。
“这是我妈妈画的。”
“她在哪里?”
“疗养院。”
“她病了吗?”
“肺病,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住在疗养院里。乔治告诉我的,我不太记得她了——看,餐巾环在这里。”亚历克斯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拿起其中一个雕刻着小雪花和冬青叶的银制品,冲哈利晃了晃。他们把这盒当啷作响的金属物送到厨房,玛莎心不在焉地道谢。她正在准备烤苹果派用的面糊,手上沾满蛋清。
圣诞节前一天早上,所有人都挤进了镇子里那个破旧的小电影院,等着看大半年以来的第一部 新闻影片。哈利坐在乔治和亚历克斯中间,入迷地看着屏幕上的黑白图像。最开始是首相的下议院讲话,这个他们已经在收音机里听过不止一次了,但配合着会动的影像更令人振奋;然后是战争场面,港口里歪斜的驱逐舰,坍塌的市政厅,搬运物资的皇家工程兵,还有跑过停机坪的战斗机机师。
乔治看到这里就起身离开了放映厅。
亚历克斯也站起来,想跟着他出去,后面的观众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卢瓦索男爵拉住了他的小儿子,让他坐下。“让他走。”男爵悄声说,“乔治只是需要些新鲜空气。”
放映结束之后他们在码头找到了乔治,独自坐在防波堤边缘,看着港口。以前这里停泊着的都是小渔船和挂着彩旗的游船,还有去往朴茨茅斯的渡轮。但这些民用船只现在都被待修的舰船取代了,一些已经整修一新,大多数还带着被炸弹撕开的可怕裂口,不同程度地倾侧着。岸边扔着一辆小推车,那种兜和其他小零食的,彩漆仍然鲜艳,但里面堆满垃圾,轮子已经被不知道谁卸走了。男孩们跑到身边的时候乔治又露出那种似是而非的微笑,把外套搭到手臂上,任由亚历克斯抓住他的手,把他带回汽车旁边。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圣诞晚餐和平常的晚餐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道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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