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幼祺的反应则就没这么美好了,她全然不知道母后和阿蘅所说的“那桩事”到底是什么事,联想到韦太后对墨池的态度,又联想到两个人之前在屋中的龃龉争论,元幼祺登时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儿。
她圆着眼睛盯着韦太后,又圆着眼睛看向墨池,结果这两个人都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回应。
元幼祺于是心里更慌了,拧脸向元凌真人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元凌真人感知到她探问的目光,两眉之间“嘣嘣嘣”地急跳了几下,她立时就有一种被强拉硬拽、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自然是知道那两位方才争执了些什么,可她能说吗?
且不说以韦太后的心思,自然是不希望她声张起来的。单就从墨池的角度而言,以前墨池曾一再嘱咐过她此事紧要,除了相邀韦太后来云虚观中一谈,旁的人都不要告诉。这个底线,就是元凌真人不敢触及的。
若说对于韦太后的恭敬,是出于给元幼祺、给天家留着面子的话,那么对于墨池,元凌真人则是发自内心地尊重和在意。
墨池是元凌真人的师姐再世的再世,而恢复了前世所有记忆的墨池,除了面目、年纪与昔年有些差别,行事、作风几与当年的齐映月和顾蘅无异。在元凌真人的眼中,墨池就是她的师姐。
而且,经历了上一世和上上一世的师姐,让元凌真人发自内心地敬服。这一世的师姐,如今只这一个最大的心愿,元凌真人怎么可能不尽己所能助她夙愿得偿?
是以,毫无悬念的,元幼祺投向元凌真人的探究的目光,得到的只有她这位好师父的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状。
别问为师。为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这便是元凌真人的潜台词。元幼祺倒是读懂了,可心里却更不踏实了。
她的心神正惴惴得没个着落,耳边忽响起了墨池的声音:“有劳道长了!”
这是墨池对元凌真人说的。说完,墨池还没忘了欠身又朝着元凌真人行了一礼。
元凌真人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忙不迭地向墨池还了半礼,口中道:“客气了!”
墨池的礼,她是不敢理直气壮地受了的。
元幼祺见状,登时垮了脸:你们都互相搭理,就是都不搭理朕!
此刻在场的,论起来都比她的年纪长、辈分大、阅历又丰富,这让元幼祺很有种被当做弱小欺负了的错觉。
其实,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这其余三个女人,心里眼里都是无比地在乎她的——
韦太后见她一副委屈兮兮的神情,既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更有一种与心疼有关的情绪膨胀开来。
元凌真人很想默默地翻一个白眼儿,假装不认识元幼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而墨池,则直接拉过了元幼祺的手,拇指尖儿在她的掌心中轻按了一下,轻得让元幼祺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堪称幻觉的轻按尚未让元幼祺反应过来,墨池紧接着就又做了一个震慑了所有的动作——
她的手掌以拇指尖儿为中心,在元幼祺的手背上转了半个圈,便与元幼祺的手嵌在了一处。不止如此,她更稍稍分开五指,穿过元幼祺的五指……十指相扣。
元幼祺因为她出乎意料的行为,几近屏息,因为紧张,更因为从天而降的狂喜。
于是,两团可疑的红晕渐渐浮上了元幼祺的双颊,涟漪般泛漾开来。她生怕墨池再后悔了去,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墨池回应:五根手指扣着墨池的,扣得更紧。
韦太后与元凌真人:“……”
此情此景,让韦太后深觉自己之前的心疼之感是多此一举,恨铁不成钢才是真儿真儿的;而元凌真人,则将那个意念之中的白眼儿,翻到了实处。
“解救”了墨池出来,墨池又当着母后的面,这般的“主动”,元幼祺简直要开心死了。
不过,那一重莫名仍是困扰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与墨池手拉着手走出来,屋门在两个人的身后闭紧了。元幼祺尤觉之前的一切,恍然若梦。
元幼祺很担心,面对着外面的众人,墨池会难为情地要求自己松开手去。然而,墨池的反应大出她的预料:两个人并肩而立,迎接着潘福、唐喜和梁少安的关注,墨池的手,竟连一丝一毫想要退缩的意思都没有,竟坦然接受了他们的注视,只在他们向元幼祺行礼的时候,欠了欠身,以示不失礼数。
元幼祺也是奇了怪了,她觉得在墨池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眼前的墨池,可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曾经,连两个人悄悄的私会,墨池都是顾虑重重的。
是什么,让一个曾经顾虑重重,唯恐两个人的关系被旁人窥知细毫的人,此刻心无旁骛地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元幼祺英气的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很有种不祥的预感。
自顾拉着墨池往没人的地方走,元幼祺已经快要忍不住心里的慌乱了。
“陛下,您慢些走。”墨池忍不住开口道。
元幼祺也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慌乱了,她自幼习武不在乎,墨池却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
她于是停住脚步,却还是舍不得松开墨池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瞳子幽幽地瞧着墨池。
墨池也定定地回看着她,同时感知到了她情绪的低落,心里有些心疼,柔婉地笑了笑,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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