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服气。”德温多拉低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连你的朋友都替你辩解了半天,你居然什么也不说,这让我很意外。”
她提起维奥列特,佩特拉脸上才终于有了些波动,抬眼和她对视:“你放了他没有?”
“我一直很守信用。”
“那就好。”佩特拉应了一句,又说,“希望你能继续遵守承诺,不要难为他们。”
“所以你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想用自己的死换他们的x_i,ng命。”德温多拉的脸色冷了下来,抬手将矛尖搭在她颈侧,“对你来说,无论你自己的死活还是岩石之神的名誉,都不如那几个人的x_i,ng命重要,我说得对吗?佩特拉。”
这是维奥列特第一次听见她以“佩特拉”这个名字称呼佩特拉,他甚至难以辨认其中蕴含了多复杂的情绪,只觉得德温多拉的手难得一见地有些发抖。
他和德温多拉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也能感觉到她其实是对佩特拉有感情的——女战士不是无情的杀戮机器,她们也有亲人和朋友,德温多拉和佩特拉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她没理由能完全把佩特拉当成一个陌生的罪人看待。
她能叫出“佩特拉”这个名字,说明她还是愿意听佩特拉解释的,就看佩特拉愿不愿意解释了……
“岩石之神已经陨落很久了,你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吗?”佩特拉确实明白她的意思,却选用了最直接而伤人的方法来挑明真相,“你看我,哪里还有一点有神力眷顾的样子?身为岩石之神选定的女祭司,我一直呆在神庙里祈福和祷告,但早在十岁那年,我就彻底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息了——”
她直白的话无疑极大地刺激了德温多拉,后者持矛的手猛地一抖,锋利的矛尖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很快浸s-hi了佩特拉的衣领。
“神庙里确实还有他的神力残留,但那都是几百年来积累的力量,附着在神像上,也已经快要散去了。”她看也没看自己脖子上流着血的伤口,继续说着,“女祭司们瞒了一代又一代,到我这里终于瞒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彻底离开了特里兰斯山,不复存在。”
她在德温多拉愤怒的眼神,以及其他同族女战士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表情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和前任女祭司们隐瞒多年的真相。
“再也没有岩石之神了,特里兰斯山已经成为无主之地。德温多拉,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地堡里温度很低,她脖子上的伤口不深,血很快就自己止住了,但流出的血液也已经浸透了她半件上衣,看起来比想象中严重得多。眼看德温多拉情绪失控,马上就要抬手杀人,维奥列特终于忍不住推开身边的霍奇,独自从藏身的炮台后走出去,把自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抱歉,女士们,虽然有些唐突,但能让我说几句吗?”
他声音不大,但奇异地在空旷的地堡里形成了回响,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佩特拉已经做好了被长矛刺穿胸膛的准备,突然看见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还以为自己被冻得出现了幻觉:“……维奥列特?”
诗人从她身边走过,在地上放下止血用的绷带和药,低声吩咐道:“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然后他越过跪倒在地上的佩特拉,径自在脸色y-in晴不定的德温多拉面前停下了脚步,笑容和煦道:“又见面了,德温多拉,希望你别觉得我很烦人。”
德温多拉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对他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既然知道自己烦人,为什么还要跟过来送死?”
“因为有些话我想替佩特拉说说。”维奥列特环视一周,目光扫过周围每一个女战士的脸,露出一个安抚x_i,ng的微笑,“我真诚地希望能帮你们解决些问题,也希望你们能听我说几句,可以吗?”
“维奥列特——”
佩特拉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迅速打断:“你闭嘴,先管好自己。”
他几乎从不对佩特拉说重话,因为佩特拉不需要他来管,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佩特拉被他吼得一愣,然后垂下眼帘,真的拿起药和绷带,开始单手给自己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她右手断了,打开药瓶都很费劲,维奥列特用眼角余光发现了这件事,随手接过来替她拔出盖子,又扭头去看德温多拉,柔声道:“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不是有意的。”
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德温多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她只是受到冲击无法接受,手上的长矛没拿稳,这才把佩特拉的脖子划伤。
她没有想要因为那句话直接杀死佩特拉。他知道。
德温多拉蓦地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异常恼怒。
“一定有很多人觉得你很讨厌。”她黑着脸说。
“也许吧。”诗人耸耸肩,并不否认她这句话,“但也有很多人喜欢我。”
他袍子下摆脏了一片,手脚还有处理得很粗糙的伤口,明明是很狼狈的,但他有毫无威胁但赏心悦目的外表和让人不知不觉就平静下来的温和嗓音,这让他说这话时的模样看起来不仅并不讨厌,而且仿佛生来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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