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绣说,他只想当个将军,贾诩便改教兵法阵势。张绣不喜与人相争,他没有勉强只是一并留守宛城待价而沽,一次一次助他击退来袭的敌军。曹c,ao夺了张绣的婶子,张绣气急败坏来找他帮忙,他没有告诉张绣你该忍下,不要得罪主公,而是随他一并叛离并帮张绣讨回这笔账。
他从来就没有教过张绣什么叫审时度势顺天而行。
是他保住了那个人在乱世中不该有的,近乎愚蠢的天真。
贾诩狠狠用袖子抹去脸颊上的血渍,方才草丛中有些草叶特别锋利。
——如果当初把他教得狡猾甚至更恶毒一些,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即便入夜,也不曾离开岗位的守将在数十丈外就发现了他。证实了身份后,贾诩立刻被迎进城中。
他在士兵的带领下穿过城防,虽然疲惫,贾诩还是不住沿途留意燕县的军备。作为后备,这座城池军力尚显完整,盔甲武器的缺失破损程度也是众多队伍中较弱的一支,士兵看上去也j-i,ng神挺拔得多,这跟守城将士——于禁善于c,ao练养兵也不无关系。
“燕县之军北上官道,大概需要多久?”他问带路的百夫长。城楼上的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莫名显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倘若即刻出发,半个时辰足矣。”百夫长沉吟道。
“于将军呢?”
“于禁将军出大营探查去了,您要找他恐怕……”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的时候人不在?
贾诩眉毛一蹙,“按军报看,探查在三天前就该完成了。这样只怕会延误军情……”
“……于将军也是别无选择。”百夫长压抑着声音说道,“若不是太守将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于将军,也不至于……”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于将军也不像太守那样,完全不关心我等的死活,经常就将属下的活儿揽去做了……”
贾诩不动声色问道:“太守可是夏侯德将军?”
“正是。”
“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是。但是他……现在不太方便。”
所谓不太方便,当然是在做着跟军务无关之事。仗着是主公宗族,挂着闲职却不办正事的人贾诩见过不少,他并不意外。若是平时,反正事不关己,他早拂袖而去。
“……我非见他不可。”
“这……容属下先去通报……”
“不必了,我自己找他便是。”
贾诩正待继续前行,却看见那名百夫长垂手站在墙边,双拳紧握,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贾诩眼神闪动,半晌后他问道:“莫非太守的‘不太方便’,你知道原因为何?”
走了许久,几乎到了过道尽头,才是夏侯德的住所。夏侯德正搂着一个营妓取乐,那营妓姿态曼妙,却苍白而憔悴,任谁也看得出是强行欢笑。大门被重重推开的时候大吃一惊,还道是于禁。虽说他官职并不在于禁之下,夏侯德对这个才能远高于自己的一丝不苟的严谨将领总带着抵触,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偷着取乐又会被严厉训斥,搞不好还会被记上一笔。
但是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个面无表情的白衣文士,不禁有些恼怒。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让贾诩风尘满面,只在过道里匆匆喝了几口粗茶,干粮也是胡乱啃的。在看到夏侯德案上的烧r_ou_和兰生酒时,饶是贾诩,也有些为日夜在城墙外挣命的将士可惜。
r_ou_类不说,兰生酒是朝廷御用,市场上价值百金,也是十个普通士兵一年的军饷。也不晓得许昌拨出的军费,有多少是砸进这雕花案上的佳肴里了。
替这些可有可无的炮灰不值并不是自己的风格。再说,贾诩的官职虽比夏侯德为高,但他心知肚明,所谓封都亭侯、迁冀州牧都是虚职,冀州还在袁绍手上,他这个州牧能有多少分量。他不会不自量力的去对夏侯德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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