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松柏?”
“嗯。”松柏点了点头。
“哦,名字挺奇怪的。”
松柏被别人说名字奇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是啊。”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松柏点了点头:“论语里的。”
“还有一句话叫‘岁寒知松柏’,然后是,什么来着?”
松柏想了想,回道:“患难见真情?”
岁寒笑了,桃花眼微微眯起,显得更为好看,他伸出手拍了拍松柏的肩膀,说道:“交个朋友吧。”
松柏本就被岁寒的笑容迷了一下,此刻岁寒主动向他提出当朋友,更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连忙点了点头。岁寒像是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从口袋里掏了一颗糖出来扔给他,松柏看了一眼手掌心那颗红色包装的糖果,并没有立刻吃,而是也放进了口袋中。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起,这是一节语文课,年约五十的中年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岁寒刚刚看到那个中年女人便没了兴致,他趴在桌上,对松柏说道:“我睡一会儿,老师要是发现了你记得叫我起来。”
他们两人都是属于比较高的个子,坐在最后一排,再加上有林烬在前头挡着,老师一般发现不了他。不过松柏还是点了点头,一边听课的同时还要随时小心岁寒被老师发现。幸运的是,语文老师一直沉迷于自己讲课,压根儿没关注底下的学生干了什么,岁寒睡了一整节课都没有被发现。下课铃响了,岁寒也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呵欠,对松柏说了声谢谢便去上厕所了。
岁寒走了之后,前排的林烬转过了身。之前岁寒在这儿,松柏还没注意过别人的长相,现在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林烬。林烬是个看起来饱富书卷气,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如果把那副笨重的眼镜拿掉,应该也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孩,戴上眼镜却给人一种严肃的学霸的感觉。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松柏:“他就这样睡了一节课?”
松柏点了点头。
林烬微微蹙眉:“怎么才第一节 课就这样,唉,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要不,我让他以后少睡?”
“算了,你也不要惹他不高兴,他要睡觉,成绩变差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对于林烬而言,上课睡觉=不听课=成绩变差,而松柏提醒岁寒=岁寒不高兴=两人关系不和睦。岁寒成绩变差是岁寒的事,班里同学关系不和睦就是他的事了。
“哦,好的。”松柏点了点头。
此后的很多节课,岁寒都是处于睡大觉的状态,好像只有一些他比较感兴趣的理科课程他会听一下,那些不感兴趣的文科则是从头睡到尾。而松柏要防范的也不单是讲台上讲课的老师,还有从窗外走过视察的班主任或是年级主任甚至校长,他们从后面走过来,松柏也不知道。在一次岁寒被年级主任抓住了睡觉骂了一顿之后,松柏便在窗台前面放了一个镜子,他可以通过镜子观察后面来的人。岁寒不知道松柏放这个镜子来干嘛,还嘲笑他娘里娘气,松柏也没有特意和他解释。
许多文科是很无聊的,比如历史老师讲课的时候基本就是照着书本念一遍,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变化,讲话语调又慢,听起来就好像真人配音版的siri在给同学讲课一般,听得人昏昏欲睡。松柏上课的时候没什么倦意,但还是会开小差,有时候他观察着窗外的风景,有时候看一下窗台上那面镜子,有时候张望一下班里的同学,感叹一下为什么林烬无论那一节课都可以这么认真。
有一次,他学着岁寒俯下身,将脑袋枕在胳膊上,面对面看着岁寒。岁寒这时是闭着眼的,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全部掩藏在了沉重的眼皮下,松柏发现岁寒的眼睫毛很长,比一些女孩子的睫毛还要长,因为不是很翘所以睁着眼的时候看不出来,闭上眼睛时,那些纤长的睫毛便如同羽扇一般盖了下来。
松柏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想要碰一下他的眼睫毛,他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睫毛的一端,便看见岁寒皱了皱眉眉头,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
或许岁寒并不是因为松柏的触碰而皱了眉头吧,他只是吧唧了嘴,眉头又舒展开来,继续睡了。岁寒睡觉的时候嘴巴是微微张开的,有些许口涎顺着他张开的嘴巴流了出来,松柏便扯了张餐巾纸,小心地放在他的嘴边。
他小时候家里爸妈忙,所以他总是要自己照顾自己,渐渐地,也就养成了这种喜欢照顾别人的x_i,ng格。现在看到岁寒这个样子,他也不由得想要去照顾一下他。
他将餐巾纸放下之后,便继续听课了,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响了,岁寒也准时地醒来了。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脸上粘了一张餐巾纸,便问松柏:“这是怎么回事?”
松柏怕岁寒误会自己捉弄他,立刻解释道:“你睡觉流口水,我帮你垫一下。”
“好吧,谢谢啊。”岁寒对松柏笑了笑,而这个笑容,也被松柏印在心里,直到很久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这部分不算回忆杀吧,因为他们高中时候的事实在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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