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钦原小的时候家里给定了一门娃娃亲,原本相安无事,只是闵初那件事儿闹得有点厉害,姑娘原先在国外没得到消息,转年过了春一回来便找上门来,要他给个解释。
鹿钦原说:“解释?就像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
那姑娘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听了他的解释默了会儿,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他们包间里出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小小年纪鼻梁上便架了一副金丝框眼镜,那姑娘拽着小男孩问他:“你看我弟长得怎么样?”
鹿钦原不明所以,看小男孩长得也的确挺清秀,便点点头:“还好。”
那姑娘又问:“给你当媳妇够格不?”
鹿钦原直接拒绝:“不够。”
姑娘也认真考虑,点着头说:“是,年纪小了点,再长个三年五载就好了,现在培养也晚不了,要抓男人的心就得抓男人的胃,甜甜,以后你就当厨师,保准把男人的胃抓的牢牢的。”
鹿钦原没把这事儿当真,谁知道过了三年姑娘真跟人跑了,还是跟自己的同学方以然跑了,跑就跑吧还把方以然给拐到了国外,鹿钦原正生气的时候,沙棠自己送上门来。
沙棠已经长成了小少年,小先生似的双手规规矩矩叠放在身前,见了鹿钦原就问:“你好,你是鹿钦原吗?”
鹿钦原冷冷看着他:“找我有事?”
“我姐叫我来找你的,说好多年前说好的。”沙棠把他姐姐写的一个条子给鹿钦原看,那条子应该写了很长时间了,皱皱巴巴,字勉强还能认出来,很简短,就四个字:还你媳妇。
鹿钦原摸摸沙棠的头,竟生生被这个奇葩姐姐逼出一股同情,他问:“你姐还说什么了?”
沙棠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姐说,让我跟着你,嗯,肥水不流外人田。”
鹿钦原当时还真想把沙棠变成自己的田,恰巧被白泽撞上了,白泽说:“他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别毁了人家。”又跟沙棠打了约定:“这次我给你拦下来,如果哪天需要你上,不能反悔。”
沙棠答应:“好。”
谁知沙棠根正苗红一直男,鹿钦原也只是一时意气,到后来就干脆把人留在身边给他做饭,后几年沙棠知道年少时做下了如何荒唐的约定,纠结了一段时间,时间长了慢慢也就释然了。只是万万没想到白泽还记得那个约定,沙棠还真愿意履行那个约定。
原本就没什么睡意,被沙棠一闹腾彻底j-i,ng神了,鹿钦原捧了本书在手里,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一个念头忽然十分强烈的冒出来,强烈的让他心惊,鹿钦原放下手里的书,安抚了下脱轨跳动的心口,走出卧室。
厨房微弱的灯光在夜晚里显出几分静谧,鹿钦原脚踩厚厚地毯无声靠近,在看清那个人影后笑了一声:“娃娃。”
“啊!”安遇被吓得惊叫出来,他一手抱着吉娃娃一手端着水杯,但水杯里的水已被洒出去大半,几乎全浇在他身上,看清来人,安遇忍不住怒道:“干嘛!半夜扮鬼吓人啊!还有,别叫我娃娃!”怀里的吉娃娃被他勒的哼哼两声,蹬了蹬四条小腿,他也不管转身继续倒水,水流声在空寂的夜里流淌,十分清晰。
鹿钦原越过他去了饭厅,在酒柜里随手拿了瓶红酒并两只高脚杯在桌边坐下,等安遇抱着吉娃娃经过时叫住他:“娃娃,来喝杯酒。”
“别叫我娃娃!”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安遇似乎还惊魂未定,脸色铁青,一只手近乎施虐的在吉娃娃身上揉,揉得吉娃娃哀叫连连。
鹿钦原倒了红酒递给他,和他酒杯轻轻一碰,浅浅抿了一口,视线落在吉娃娃身上。这只吉娃娃也不知是福是祸,要说安遇待它好,是极好,要说不好,心情不顺总要虐两把,总是不离身边半步,看似十分重视又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在意,当真让人好奇。
虽然好奇,鹿钦原也不问,只不停喝酒,看安遇酒杯空了赶紧给满上,安遇嗤笑一声:“想把我灌醉?告诉你,我千杯不醉!”说完一口把杯中酒喝净,往桌上重重一放:“满上!”听着已有点醉音了。
鹿钦原给他倒了薄薄一层,安遇不满的瞪他:“小气!”一把夺过酒瓶呼噜呼噜倒了满满一杯,安遇放低身子视线与酒杯齐平,看着还有点不满,小心的再加点直到酒杯满的要溢出来才放下手中酒瓶,端起酒杯朝鹿钦原示意一下,仰头一口气闷了,喝完还十分豪爽的倒空酒杯给鹿钦原看,扬了扬眉毛。
鹿钦原抬了抬酒杯,慢条斯理的品手中的红酒,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安遇已经在碎碎念了,他的碎碎念与别人不同,口齿清晰,条理清楚,眼神清明,面色如常,若不是早先知道这人喝多了红酒半点看不出醉意。
“爱个人还不如爱条狗,狗都比人忠心。”这是开场白,安遇微微叹气,语气不是很悲伤,大多是无奈,他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互相喜欢,这算是很难得了。我没有强迫他,也没要求他什么,也不提无理要求,我们就像老夫老妻,我以为我们也会像老夫老妻一样白头到老。可能是在情路上太顺,来的太容易,他渐渐不满足平淡的生活,他开始撒谎,开始追求刺激。”安遇放在吉娃娃身上的手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轻了起来:“我们相识二十二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他给我来了个大惊喜。”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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