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你耸耸肩膀,“我也曾经是四分卫。”
“教练——“有个孩子远远地喊了一声,埃德蒙回身做了个手势。
“我得回去了。”他说,指了指后面。
“嘿。”出于难以名状的冲动,你叫住了他:“方便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是不是gay,你并不知道,你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哦,当然可以。”他飞快地报了一串数字,就跑了回去,但几步后又回过来,“那个——”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害羞,“我每个周六都在这里给孩子当教练。”
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不知怎么触动了你:“所以?”
“你有兴趣和我一起来吗?8点到10点。”
你的脑子空白了两秒,下意识地回答了好。
于是你的日程上又多了一项。
橄榄球教练,这的确是你曾经的选项之一。跟埃德蒙相处非常轻松愉快。他很懂得该如何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也很知道行事的分寸。
要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们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他很少用大吼大叫的方式,却把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训练的妥妥帖帖的。
他身上自然散发的魅力就像一道道细线,j-i,ng准地c,ao控着每一个人按他的意志行动。手腕最高明的外交官都未必能做到这些。
“真是了不起。”训练结束后,你说,“我只有一个妹妹,可是她小时候我都摆不平她。”
“女孩子们。”他微微一笑,“我也总是弄不懂她们,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喜欢她们,不是吗?”
你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当然。”
“为什么做出这种表情?”他忽然问。
“那种表情?”
“这种。”他飞快做出了一个皱眉、嘴角向下的神情——反正看起来就不是特别开心的那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讨厌的话吗?”
没有任何的迂回,这种直白就像一记迎面而来的拳头那般令你猝不及防,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你,太长的时间里,你和你周围的人都在互相揣测:每一句言语下的深意,每一个眼神下流动的暧昧,每一丝细微表情中流露出的真实。
但没有人会问。
没有人。
“呃……”你耸耸肩膀,败给了这种简单直白,“我可能犯了个错误,我以为你喜欢男人。”
他看着你,扬起眉毛,但不说话。
孩子们都走了,球场上只有你们两个人,而旁边的街道上甚至没有一辆车开过。你甚至怀疑纽约忽然变成了一座空城。
你感到自己的脸孔正慢慢涨红。
他仍在注视着你,用那双迷人的、温暖的琥珀色的眼睛,一秒两秒……忽然,笑意从那双眼睛里绽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喜欢女孩子们?”他笑得弯下腰,用手撑在膝盖上,从下往上看你。
你有点不知所措。
“我当然喜欢男人。”他说,“这没什么。”你松了一口气。
他站直了,忽然认真地看着你;“理查德,你一直都活得那么累吗?从一句话里推断出无数的可能x_i,ng?”
你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没什么,朋友。”他大概察觉了这一点,向你靠近了一点,拍了拍你的肩膀:“我无意评判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生存的方式。”
“但是你知道吗?要说表达内心的专家,没有人比得上孩子们。”
他敛下双眼,但弯起嘴角,似乎沉浸在一段愉快的回忆中,“昨天早上小艾文和他最好的朋友本尼闹翻了,就为了一块积木,他说‘我恨你’。”他学着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但是没过一会,他们就又玩到一块去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爱你’,那个小家伙这么说。”
你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三四岁的孩子,哪里知道爱和恨意味着什么呢。
“你看,他们从不违背内心,所以也活得格外快乐。”
“走吧。”他没等你说什么,自然地拉起了你的手,“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洗个澡,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吧。”
第77章
埃德蒙的家就在这个社区,5分钟的步程。
走过十字路口,你们在一栋屋子前停了下来。
米白色的墙壁、蓝色的门窗,窗台上明亮的红色与黄色花朵,散发着旧时光与新油漆的香味,被j-i,ng心呵护着的、宛如童话一般的屋子。
你有些吃惊,甚至裹足不前。
跨上台阶的埃德蒙回过头来他打开门,假装从头上摘下一顶并不存在的礼帽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欢迎莅临寒舍。”
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毯子,是那种古旧的波斯地毯,异域风情的花纹呼之欲出。你不由得盯着那地毯瞧了一会,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踩上去。
“发什么呆?”
“这里太漂亮了。”你说,有些局促,仿佛贸然闯入了陌生人的领地。
钢琴上盖着带有蕾丝边的丝绢、窗边摆着水晶花瓶、c-h-a着几只娇艳欲滴的玫瑰,墙上是莫奈的睡莲的仿作。
整个空间明亮温暖又充满了色彩。
埃德蒙笑了笑:“不太像一个单身汉的屋子对吗?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
“你是纽约人?”你有些诧异,因为他的口音飘忽不定,一会像是个嘴巴里装了弹簧的南方佬,一会又带些北边的风格,时不时又蹦出西部的俚语,总而言之,说不准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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