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勉过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下意识地抓向身边人,结果抓了一手冷汗:“庄勤?!”
“疼……”庄勤双手捂着腹部,青白的脸上滚落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柔软的腹内像生生c-h-a入了两把刀极为缓慢地搅动着里面的器脏,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千刀万剐的凌迟。剧烈的痛楚磨碾着千万条神经,恶心地他弓着腰恨不得将肚子里的脏腑吐个一干二净。
别吐。
恍惚间有人在他耳畔轻声制止,没有温度的气息从鼻腔灌入肺部,冷得他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睁开冷汗淋漓的眼,却只看见汹涌翻滚的黑暗,冰冷的手c-h-a入他腹内握住什么骤然连根拔起,刹那间庄勤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
“刺啦”昏黄的火光一闪即逝,空气里浮动着硫磺燃烧过后的刺鼻味,隐约还掺杂着些其他气体,很快融入进了车厢里成分复杂的气味里。突然,寂静里一声犹似婴儿哭泣的啼叫声惨烈地响起,两秒后整列火车又归于宁静之中。
漫长的隧道终于被火车优哉游哉地甩在了身后,半昏不暗的灯光重新亮起,步蕨握起杯子喝完了最后一口水正准备起身去打水,看着对面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年关切问道:“你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叫乘务来?”
庄勤嘴巴一张一合,咝咝抽着冷气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种剖肝劈胆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但是创后应激的神经还没有缓过神,庄勉扶着他靠在座椅上婉言谢绝了步蕨的好意,从包里抽出个保温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带瓶热水回来。”
步蕨担忧地看了两眼气息奄奄的庄勤,拎起两个水杯不紧不慢地朝着另一头走去。
庄勉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好一会,将掌心里破损的符纸揉碎撒在脚下,庄勤缓了两分钟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有气无力地拍拍庄勉的胳膊:“谢了啊,兄弟。究竟什么东西,我连看都没看清,这么凶的吗?”
庄勉抿紧唇角,望着地上符灰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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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后半夜的路途没有再起波澜,庄勤余痛未消,百般辗转睡不着觉,索x_i,ng打起j-i,ng神边吃零食边和重新翻起报纸的步蕨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他是个自来熟的x_i,ng子,一来二去不仅交换了彼此的姓名他还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来来来,加个微信。我们也是去燕城,那儿我熟得很,有空出来一起lu 个串吃个火锅呗。”
庄勉抽了抽嘴角,只当没听见继续假寐。
步蕨看了眼庄勤手中巴掌大的通讯仪器,抱歉地笑了笑:“我没有手机。”
原主应该是有的,但现在不知道在震后废墟哪个角落里安静地躺尸。
庄勤一脸不可置信,但是步蕨眼神坦荡无一丝闪躲,随即恍然大悟他八成是丢了还没来得及买,也就没再多问。后排两小年轻一觉醒来,见他们醒着便问要不要一起打牌,庄勤眼睛一亮干脆地答应:“好哇!”
步蕨看了看他们桌上的扑克又遗憾地摇摇头:“我不会。”
“……”几人沉默。
他的眼神和说自己没有手机时一模一样,让人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不会也没事,庄勤完全没多想,翻过去兴致勃勃地和他们斗地主,洗牌的年轻人感慨道:“前些日子我妈和我说吃喝嫖/赌除了嫖我都占全了,我还振振有词,说现在大学生都这样。没想到今儿就真遇到个不会打牌的……”
步蕨认真看着他们打牌,回想了下当年在山中为数不多用来打发时间的乐子:“其实,我会打麻将。”
打得还不错,以至于后来大的小的都不让他上牌桌了。
“……”感慨的年轻人立马闭上了嘴,庄勤头也没回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打了大半宿的牌,天没亮的时候庄勤熬得双眼通红,扑在桌上长长打了个呵欠,呵欠还没打完人已经神志不清了。火车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轰隆隆地向北前行,步蕨抱着茶杯出神地望着窗外匆匆闪过的田野草木。
庄勉睁开眼时就看见他脸上几分迷惘又几分怅然,那是种很复杂的神色,像是个不知在外流浪多久的游子终于回归故乡:“你j-i,ng神挺好。”瘦成一把骨头像个大病初愈之人,可一夜没睡丝毫看不出疲态,更别说黑眼圈了。
步蕨收回视线,叹着气道:“我之前睡太久,现在有点j-i,ng神过头了。”
庄勉留心看了看这个尚有几分稚气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有种熟悉又隐隐排斥的感觉。可是他又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在他们这一界里听说过步蕨这个名字。
过了两小时,“快车”总算晃进了燕城老火车站,没到旅游旺季车站里的人不多但个个形色匆匆。在打听到去向不同后庄勤依依不舍地和步蕨告别了,告别前还特意留下手机号码,叮嘱他买了手机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和自己联系。
“我真担心哪天在社会新闻里看到你。”庄勉忍不住又搓了搓清凉犹存的太阳x,ue,“无知青年,上当受骗,身陷传销。”
庄勤困得脚下发飘,走了两步回过神大怒:“你怎么拐着弯骂人!”
“不,”庄勉面不改色,“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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