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车夫先是一瞬疑惑,不过马上电光火石意识到,“不对!”
原以为刺空的刀锋沿着预定的轨迹稳稳扎在了马臀上,一刀见血。马高高蹶起前蹄,发出痛苦的“嘶嘶——”声,躯体剧烈扭动起来。
场面一时间失控。
车夫跳到马背,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缰绳安抚它,黑衣人趁机一刀砍断车辕,把车厢踹向崖边。
“姬游!”看见这个画面,孙陵安破音。
在他一米外,蓝色棚顶的车厢缓缓、缓缓地向后倒去,倒向万丈深渊,而车中依然毫无动静。
为了不见我,你宁愿葬身崖底吗?!!
车夫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目眦尽裂喊道:“少主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扭头注视着,如同注视一艘巨轮在海平面的沉没。
透过车帘,恍惚间孙陵安仿佛看到了里面那个人的身影。他只是静静坐着,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回望着他,唇瓣开合似乎在说从未说过的话,离别。
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冲动,他闪身扑向他,义无反顾。
然而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是同时,一双纤长的手掀开车帘,颀长清瘦的人影从里面借力飞出来,恰好迎面撞上了扑过去的孙陵安,两人抱成一团掉下山崖。
车夫绝望地捂住了双眼。
估计了一下山崖深度与两人存活概率,为首的黑衣人确认完成任务,带着一群手下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留下独自跪在崖边的车夫,以及一片狼藉的现场。
天y-in了下来。
.
耳边风声猎猎,落雨簌簌,孙陵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天比往常要黑很多,一点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你醒了。”面前传来冷淡的男声。
“姬游?”孙陵安往前一扑,果然稳稳落入了熟悉的怀抱,胡乱摸着对方的胸肌腹肌,他急切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
姬游咳嗽了几声,委婉推开他的色爪:“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可想你了!”不顾他的推拒,孙陵安硬是把头深埋在他怀抱里,沉醉在他浓烈的气息中,孙陵安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一次我恕你无罪,下次,你不要再什么也不说就消失了。”
“也不要躲着不见我。”他紧接着补了一句。
“……”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也有错,”孙陵安讪讪仰起头,摸黑j-i,ng准地找到薄唇,吧唧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又带着几分服软的语气道,“我以后重新做人,不作天作地了,好伐?”
姬游还是没有说话。
看不见他的表情,孙陵安的思绪如同毛线纠结成一团。
姬游不擅长言语表达。他开心的时候不喜欢说话,生气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他开心的时候说话冷冷淡淡的,生气的时候说话也冷冷淡淡的,只有一双眼些许透露情绪。
但是现在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孙陵安暗戳戳地鼓起了腮帮子,他到底是还在生气呢,还是不生气了呢?
“……”
“……”
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孙陵安决定转移话题。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下降,潮s-hi的空气略微泛冷。适逢一股风吹过,凉飕飕的,孙陵安裹紧了他的小被子。
哦,不是被子,是姬游的披风。
摸着屁股下的杂草,他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半崖的山洞里。”
“哇塞,这么幸运吗?”孙陵安用夸张到做作的口吻说道。
姬游:“……”
“你知道有什么更幸运吗?是我居然找到了你啊!”孙陵安的爪子扒拉扒拉,复又抚上他的胸膛,指尖触及开始带上一丝深长的意味,“我中毒了,今夜毒发,而你~是我的解药!”
“??”
隔着黑漆漆的夜仿佛都能看到姬游眸中的不解,他晃悠着脑袋解释道:“一种名叫‘爱我你就抱抱我’的毒。”
听这名字,姬游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妃说我长大了不如小时候那么粘她,她很难过,为了能时常抱着我睡觉,她特意研制了它。”
果然是端王妃……
端王妃是个传奇人物。她出身草莽,却打败了一众名门闺秀,奇迹般成为端王最爱也是唯一的女人。她是使毒高手,混迹江湖的时候一手毒祸害了半个武林,不少英雄好汉至今闻她色变,嫁给端王后更是无法无天。世子这作天作地的x_i,ng格多半就是遗传自她。
据小道消息说,她独宠不衰的秘诀就是在她生产时,她给端王爷下“比蛋疼更疼”的毒,令端王同步亲身体验了一番她当时的痛苦,从此死心塌地,再也不敢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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