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时光中,她再少遇到父母吵架的情形,记忆也渐渐淡化,可母亲说过的这些话,在此时统统清晰地回到她的脑子里。
包括她母亲那次离奇的病倒。记得是齐家阿姨叔叔到访,父母亲接待了他们,婴祺喜欢小孩子,对方雅麟极其温柔,开开心心地陪她玩了好几天。
然后是一连串的变故。
先是齐家叔叔阿姨的失踪,小小的一个孩子是偷偷听到父母亲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惨事,“车祸,烧伤,死”这样的词,一个小女孩很少听见,她的眼眶迅速就染上了泪,更是惧怕。
死是什么,死会带走叔叔阿姨吗,死会让她的玩伴没有爸爸妈妈,死会随着大火大雨一样恐怖吗?
父亲那时候刚好碰上工作忙碌,只有母亲抱着她,在暴风雨敲打窗户的雨夜里,陪在她身边,哄着她入睡。
那时候的方雅麟也许已经足够敏感,风雨最盛的夜晚,她梦到了大火,暴雨,狂风,和渐渐化成碎片的妈妈,她的妈妈穿着白裙子,眼角还流着眼泪,可已经化进了风里。
可那场雨过后,妈妈就病了。
爸爸牵过她的手,把他交给一个阿姨,阿姨带着她,过了 大半个月,也许是两个月,方雅麟再见到妈妈的时候,妈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那种弄脏了的布娃娃的颜色,那时候的方雅麟该哭,嚎啕大哭,可一种孩子的直觉只让她落下了眼泪,却没有发狂失控,她全身冰冷,眼泪像泉涌落下。
像一个冷静的布娃娃,在某种压强之下,为免窒息,强撑着一口气。
她害怕,自己哭了,也会变成妈妈这样。
那时候妈妈的喉咙里发出来了浑浊声响,敲进了方雅麟的心里。
她现在好像听懂了那些音节。妈妈在说:“雅雅,快跑!”
“雅雅。”
那是方长亭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梦境,温和疼爱。
他的父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都看到了。”
幼年的记忆虽然懵懂,此刻攥着这薄薄的体检单,那些模糊的影像却渐渐清晰。
透过泪水,方雅麟颤抖着发出了声音:“我的妈妈,是你害的,对吗?”
逆光中,方雅麟仰视着这个塑造她给她生命的父亲。这个高大的男人,毫无病态的男人,缓慢地点了头:“是”
“齐叔叔小祺阿姨,也是你害的,对吗。”
“是”
方雅麟眯起眼睛,剧痛之间,仿佛脑海里那些散落的片段统统都串在了一起。
“你有一本笔记本,谁都碰不得,小时候我撕碎了一个角,你都打我,妈妈来劝,你还打了她,那本子,难道….”
“妈妈死后,每年…六七月的之后你都会消失,回来后你都会消沉,闷闷不乐,我以为你是去拜祭妈妈…..”
“那是小祺阿姨的忌日!是你亲手弄死了她,却假惺惺地缅怀,你有你爱的人,那我的妈妈呢?”
方长亭沉默着。
“ 好,只有一个婴祺是你的心尖r_ou_,其他的,妈妈,我,方家,都是渣滓是吗?“
“方长亭!你未免太过分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肖小婉讽刺的一生,自己的存在,方长亭的冷酷。
口舌是剑,传人剖心之痛。
方长亭转身坐到那把椅子上,仍是稳如泰山:“小婉是高门贵女。嫁给我,是委屈了她。你说得对,方家这十数年,借了肖家的势,不说平步青云,也是更进一步了。”
“我和你的母亲在伊登公学遇见,那时候她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而彼时我恋慕婴祺,与小婉只是朋友。”
他陷入回忆之中。“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要谢谢你母亲的捉弄。”
方长亭几十年积蕴的儒雅,让他的声音像柔软的泉水一样温文,但他说的话,却像修罗的利刃,直接刺向了心脏
“雅雅,你真的要追寻真相的话,我告诉你真相。”
“婴祺和齐修敏都是我杀的。”
方雅麟闻言双腿一滑,跌坐在地。
“雅麟,小婉也是帮凶。”
当年,婴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后本应该提前一天赶回北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也是有劣根x_i,ng的,她们总是不愿意,哪怕一点都不愿意接受自己比不上另一个女人。y-in差阳错的,台风天到来之前,小婉留下了婴祺两人,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
“小婉太聪明了,她跟踪了我,找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折磨他们的地方,看到了齐修敏的尸体。”
“她是一个人来的,做事不能说不小心,你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优秀的女x_i,ng,但仍被我的人发现了。不得已,我只好去见她。”
“你的母亲就这样问我,是不是为了私欲,可以弃家族荣誉于不顾,可以放弃家庭,放弃现有的人生。”
“她近乎崩溃,在问我,我真的不管不顾吗。”
“雅麟,你说呢,如果是你。”
“我当然不是。”他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只能放弃你母亲。”
“小婉有长期的心脏病,她的身体本就有顽疾,与我争执时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心脏出了问题,抢救回来之后一直在疗养院休息。”
“就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不够保险,安全。”
“所以我安排了人,给你母亲注s,he了超量的药物。
“你!”
“就是你看到的档案,它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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