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汪曼春和那位副省长的儿子确实谈了一段时间,但那位高枝某天在夜店喝醉之后,却意外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脑袋磕到台阶就此成了植物人。
于是这桩婚事便就此没了下文。
现在想来,那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高枝确实摔得十分蹊跷。
但当时的明镜并不会想得如此深远 她只是纯粹瞧不上汪家贪婪成x_i,ng还要装模作样,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有意要有所疏远。再说了,汪曼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胳膊肘终究拧不过大腿,在她有能力独立出来,彻底摆脱叔父的摆布之前,永远不可能违逆汪芙蕖的安排,一个高枝成了植物人,他还可以拉下脸再去找别的替代品。
雇人害死明镜的老板被判刑以后,明楼曾经去狱中探过监,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中年男子现在对自己犯下的事情简直追悔莫及。
当初他是在酒吧里借酒消愁的时候被人搭讪的,对方虽然是个生面孔,但聊起来却分外投机。那阵子生意不好,公司的资金周转也越来越困难,眼看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便忍不住抱怨起来。那个生面孔十分热情,言谈间便给他点拨了一条明路,说城里有个叫二疤的人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
兴许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位老板刚喝了酒正上头呢,不知怎么地便无端端生了一肚子胆气,当下便把心一横就去找那个叫二疤的人教训明镜。出事以后他心中惶惶不可终日,就想找二疤帮他拿主意,可对方却好像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假人似的,一夜之间便在h市彻底销声匿迹。
这显然是一出连环局。
阿诚知道她是个蛇蝎美人,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案发那天她能将明镜被袭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却故意不报警求助,就像在观赏一幕哑剧,一边跟远隔重洋的明楼说话谈笑,一边泰然自若地欣赏剧中的主角如何被刀子扎穿身体,如何靠着灰冷的墙壁颓然倒下,从伤口流出的鲜血逐渐汇成一片血泊,也将她的生命一点点抽离。
可明镜之所以会遭受这样的厄运,仅仅只是因为她阻挠了汪曼春的恋情,如此而已。
但汪曼春在乎这些吗?她并不在乎,对她来说,不过是铲除了一块挡住前路的石头罢了。当明楼焦急回国的时候,她还能恬不知耻地装作一无所知,趁机用虚伪的同情来装点自己,借机给予心上人拥抱和安慰。
简直丧心病狂。
此时再回想起汪曼春娇美容颜,阿诚首先想到的便被鲜血浇灌出来的艳丽花朵,可刺鼻的芳香并非为了供人欣赏,而是为了掩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了解到这些以后,我就知道大姐的死肯定和汪曼春有脱不开的关系,可惜手上没有证据,即便有,痛下杀手的人终究不是她,还是无法给她定罪。”
明楼苦笑着摇头,眼里满是血丝。
曾经那个每天都围着他撒娇的女孩去哪儿了呢?
他不知道。
汪曼春从小被当做叔父利用的棋子抚养长大,恐怕什么亲情血缘早就淡漠如水了吧,彼此不过是依附和被依附的关系而已,如果早一点给予她更多温暖和关怀,那个女孩还会回来吗?如果她没有被逼着去政治联姻,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像这样的如果太多了,假设也就失去了意义。
过去的汪曼春死了。
被仇恨洗刷过的明楼也已经脱胎换骨,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更恨那个杀人凶手多些,还是恨汪曼春更多一些,但大姐这个公道他必须要追讨回来,这是他除了理想和追求以外,唯一不能释怀的东西。
明楼望着阿诚,重重合上眼,他突然觉得好累。
阿诚又岂能无动于衷,他赶忙揽过明楼的脖子靠在自己肩上,紧紧拥着他的后背,对方刚当着他的面亲手撕开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
男人没有抗拒这个怀抱,甚至比对方搂得还要用力。
跟王天风摊牌那天,明楼也打听过一些关于阿诚的事,知道他也是个父母早逝的孤儿,小时候还一直受到继母的毒打和虐待。
同样是童年艰辛缺少亲生父母的关爱,有人选择同乎流俗合乎污世,也有人即使生于黑暗也能向阳而生,让这出淤泥而不染越发难能可贵。
“明书记……”
阿诚用鼻尖蹭蹭他的脖子,迟疑了一下又用嘴唇啄啄他的脸颊,但碰触到滚落的泪水时还是触电般地顿住了,赶紧手忙脚乱替他揩掉眼角涌出来的泪花,自己也跟着重重吸了吸鼻子,眼里水雾氤氲。
“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
“谢谢你。”
明楼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伸手替阿诚整了整衣领,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然后点点头说,我们回家吧。
在城市的另一端,两名国安人员正在提审嫌疑犯,桌上的灯光全都打在对面那人的脸上,照得他完全睁不开眼,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死扛着一句话也不肯说,仿佛沉默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二疤,没想到他嘴巴这么严实,什么也不肯说。”
郭骑云困扰地挠挠头,他和于曼丽之前已经审过好几轮,好话说了一箩筐,可那个叫二疤的小子却始终不为所动。
“多久了?”
王天风正隔着百叶窗看窗外的路灯。
“快二十四个小时了。”
“那就给他上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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