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物微晃,天空破碎,露出隐藏的又一空间,脚下白玉石板延伸,内里白色石桌之上正放了一面黄铜古镜。
举起镜子仔细端详,周边镂了一圈异草花卉并祥云如意的纹样,既无宝石镶嵌也无金银镀边,平整的镜面上映出一张温雅面孔,细长眼中一双墨中透蓝的眸。
篱清、篱清、篱清……心中一直暗念这个名字,镜面泛起波纹,复归平静时镜面上就照出一间装饰古朴的卧房,房中木椅木桌青蓝纱帐,贵妃木榻上趴卧一只银白雪狐,狐族重伤的王正闭目调息。
便再移不开眼,想要进入那房中,即便只能在一边静静看著也好。可天际轰鸣的雷声却分明预示著时间无多,只得敛起心神,墨蓝的眼仿佛又看到了满街花灯快映红了泰半夜空。
镜面又起波澜,一圈一圈涟漪漾开,心神就被吸了进去,脚下无数场景变换,或是那日湖心亭中饮酒望月,或是那夜书房中你侬我侬,直至客栈中彻夜迷乱。
“告诉我,那个花灯……那个花灯上写的是谁?”
“你……啊……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没看清。”
“呵呵呵呵……那你便猜吧……”
当日对话一字一句入耳,心情确实截然两番天地。我的狐王,即使是如此时刻你也半点不肯给我哪怕一丝一毫的柔情与真心,当真狡诈,当真冷情。
心下大痛,脚下的场景却不再转移。抬眼四望,河水悠悠,点点莲花灯在河中摇曳。喧腾声四起,正是当日他放灯的时刻。
对岸有人银发白衣,一双金瞳灿过十里花灯。就这麽隔著人群贪婪地看,看他接过花灯,看他提笔书写,看他将灯慢慢放入河中。
河水粼粼,慢慢载著那花灯往这里飘,极目去看,烛火朦胧,照得灯壁上黑黑两团小小的黑影。
“钩那个!”
身旁有人伸著竹竿去拽,无端刮来一阵风,驱散河面上无数明灯,独独吹著那一朵往远处移。
等的就是这一刻。
身形腾空而起,踩著河上花灯往风里追去,凡胎俗眼看不见他这逆天而来的狂妄太子,只当是风过余波。
那灯就在前方,触手可及。
“胆大妄为的孽障!”天空中显出天帝怒容,声若惊雷,怒目圆睁,恨不得将他剔骨剥皮。
澜渊却仿佛不曾听见看见,只顾著将花灯托到眼前仔细看。
澜渊。
一笔一画写得工整分明,火光明灭,那字仿佛是跟著烛火在一起跳动,心如擂鼓,一起一落,也是这般的节奏。
“哈哈哈哈……”澜渊将灯环在胸前仰天大笑,“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我的狐王,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不是真心!”
笑声转为凄苦:“只是如今呢?篱清……”
声音淹没在雷声里。
“速将这孽障拿来!”天帝在云层後愤而下令。
天际便降下耀眼光团正冲著他而来,澜渊一概不管,只抱著花灯痴笑。
再回神,他已跪在灵霄宝殿之上,殿下文官武将俱都看著他,同情、叹息或是冷漠,甚至幸灾乐祸,兴奋得都快将心思漫出了眼角。
花灯还好好的托在他手里,一低头就能看到灯壁上清楚无误的“澜渊”两字,嘴角就勾了起来,眉梢微挑,仿佛还是那个醉卧花丛的浪荡纨!子。
“无知孽障!你可知你犯下多大过错!只因你一时兴起,稍有不慎就将打乱人世定数,引来s-hi处久雨成灾,旱地烈阳不落,天下苍生尽毁你手!你何德何能来担这个罪过,你又如何来向三界交代!”天帝於御座上震怒异常,满殿仙众皆不敢抬头出声,“平日便四处游荡不务正业,朕处处纵容於你,却不想纵出你这麽个为祸人间的祸害!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掌将你打死,也好过今r,i你如此任意妄为来贻害众生!朕有你如此这般的孽子,你叫朕如何面对满殿仙家,如何面对三界众生,更如何面对万千黎民!”
殿上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寂静中却见澜渊抬起头,一双墨蓝眼瞳平静无绪:“我的罪业,我来担。”
眉眼梢弯,唇边绽开夺目笑容,於抽气声中再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的罪业,我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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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府前的礼担快铺到三里外,一担一担地用红布头盖了排列整齐,狼王墨啸站在队列最前头苦笑,什麽叫些许事物?若再用红绸扎个同心结挂上,别人还当他墨啸来跟狐王提亲呢。还有那个擎威也好没义气,说什麽“我是快娶妻的人,这麽浩浩荡荡地过去,那几个老家夥定是以为我要娶红霓,这等的齐人之福我可无福消受。”便独独让他一个人来丢丑。齐人之福,他倒是想得美!
暗暗在心里啐一口,墨啸的脸上又黑了一层。
出来迎接的是元宝,一边指挥著几个小厮往里搬东西,一边领著墨啸往堂上坐:“王正静养著,不便见客。长老们又不在,狼王您千万别见怪。再说,您和王是熟人,怎麽还送这麽多东西,又这麽贵重,王知道了定要说您见外。小的先在这儿替王谢过了。”
“无妨。”墨啸摆手辩解,“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谁能有这麽大的手笔,你们主子心里应该明白。他现在伤重,送来的都是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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