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道:“不对,温辞那次是耍赖。”
都这样说了,温泽宁哪里还猜不到他的身份,便敛下情绪,又是平日乖巧的样子,道:“怎么是你?皇叔呢?他还好吗?”
“还活着,能蹦能跳。”
“那……”温泽宁指了指头发。
庄潋想了想,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下,连他与钟离安的事情也没有隐瞒:“温辞去找小安了,不过到换药的时间他会回来一趟。”
“风霁月!”听完庄潋的讲述,又想起阿榆的死亡,温泽宁咬牙切齿道。
温泽宁厌恶风霁月,但同时他也畏惧风霁月。生活在宫中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风霁月有多大的权利,多受他父皇的重视。
当局者迷,风霁月一直嫉恨温晟殷对温辞的重视和宠爱,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温晟殷毫不怀疑吃下他送来的丹药,允许他在自己塌侧共眠,没有收回他掌握的宫中守备力量,不曾在他身边放自己的眼线,甚至没有因为他要处死自己的孩子而和他生分……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说明温晟殷对他的信任实际远远超过对温辞的。温辞是他与温晟瑜的赌注,因为刻意而惹人注目,反倒遮盖了那份最自然的信赖。
他们两个人,眼中都只看着温辞,从未想过回首就是彼此,他们渴求的就在身后。
温晟殷为何如此信任风霁月,只因为风霁月愿意用十年寿元换他一线生机。
风霁月师从卜星玄派,这是一个存在于大鄢史书中的神秘门派。相传卜星玄派中人,能问运道,窥天意,此派人数极少,行事隐蔽,许多人都将他们当成一个传说。
实际上皇室中少部分人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历任帝王皆会有一名卜星玄派之人暗中辅佐。他们从不站到台前,甚至有人都不曾住在宫中。只在天下有大难或者皇帝亲往问事时才会私下碰面,指点一二。
非是卜星玄派的人小气,不愿替大鄢鞠躬尽瘁,而是玄派术法多以消耗寿元施术。适合入门修习的人本就极少,万一挑一都是往多了说的,为了门派传承,自然要谨慎。
温晟殷被温晟瑜构陷,本来无缘与卜星玄派的人相识,偏生他幼时曾经无意中救了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就尚未拜入卜星玄派的风霁月。
风霁月知晓当今太子便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满心欢喜,日日盼着重逢,辅佐恩人治理天下,为此他甚至和师兄争斗了许久。
卜星玄派这一代有两名传人,他和师兄花胜雪,他师父还暗自奇怪,为何几代单传这次竟寻得两人。
医人者不自医,他们能算天下运势独独不能算到自己。
温晟瑜登基后就和花胜雪接触,风霁月得知自然与他大闹了一番,不愿认同这个帝王,而花胜雪直言,温晟殷本就没有这个天命。
风霁月不服,叛离师门,寻上了温晟殷,以半生寿元逆改天命。这件事情温晟殷并不知晓,他知道的是,自己被擒后,众人皆无头绪,不知从何处寻他。风霁月以术法寻找,可他本就在逆天行事,十年寿元竟只得一个大致方位,也不惜这样交换。
后来便是温辞孤身入敌营,杀了连翘的母亲,救出温晟殷。
风霁月对温晟殷的爱,和年少的心动、和恩情、和沉重的付出紧紧绑在一起,所以他永远放不下。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温泽宁以往从未想过要除掉风霁月。风霁月有恩于温晟殷,有功于大鄢,更重要的是,他的皇叔和弟弟都还活着,所以即使他不喜厌恶,却没有想方设法要杀死的念头。
大概因为教导他们的人是温辞,叔侄三人在这方面着实天真了些。
然而这件事后,温泽宁忽然意识到,尊贵的身份并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他缺少力量。这个力量并不是指某一个人高强的武功,也不是他无法左右的后台,而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中权利与武力。
如果他拥有足以对抗风霁月的实力,他的皇叔就不会这样被暗算,他的弟弟也不必躲躲藏藏的生活。
温泽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庄潋哪里想得到少年正在改变的想法,按照他的估计,听到这事温泽宁应该将风霁月恨得咬牙切齿,没直接冲过去找人拼命,都应该夸句稳重。
他不擅长教导孩子,会如实相告也是考虑到温泽宁在宫中,一知半解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温辞又没有交代不可以说。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不是温辞的?”庄潋拧着眉头,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道:“在王府住了那么些年,我自认为能将他的神态动作语气学个九成九,连脖颈上的痣都点的分毫不差,更别说衣服上的熏香之类的,不应该有破绽啊?”
温泽宁微微一笑,道:“因为皇叔的怀抱我绝对不会认错。”
“太笼统了吧。”
“就是一种感觉,你问我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温泽宁目光落在书桌上:“就好像这些毛笔,明明是一处买来的,一样的材质,是不是自己常用的,不需要仔细观察,入手就能够知道。”
庄潋闻言,露出了一丝讶异,看着温泽宁的神情渐渐变成了若有所思。
“怎么了?”温泽宁问道。
“没什么。”庄潋收拾情绪,道:“今天他就该回来换药了,你要不要在这等等。”
温泽宁看了看天色,许久才道:“不了,我还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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