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利用我要挟谁,又是谁在那些深夜默默注视,始终护我左右?
在国家打黑的关键时刻,“不与外界联系”的出林龙招来了他的全部手下,早已逍遥国外的胡四爷为了他的侄孙子重归故土,想他一生y-in狠狡诈,没人有这本事能给他设套,诱他入瓮。
除了唐奕川。
除了借我哥的辩护思路将“黄金律师团”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唐奕川,也许打从接这个案子开始,他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一场生死大战,三方人马俱已到齐,而我,我为什么没有听出唐奕川的那声“我爱你”分明透着诀别之意。
华灯初上时,满城灯火如烟花久踞不散,映照出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如个疯子般狂奔于路上,眼望婆娑红尘,想嘶吼,想哭嚎,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唐奕川,你等我。
唐奕川,你要活着。
第28章
跑到人头熙攘的街上,正巧看见一个提着拉杆箱的男人准备开门上一辆出租车。我半生受制于良好家教,巡礼谦让,却在这一刻,一心就想抢在这人身前。方才顿悟出一个道理,当年只因知道唐奕川有个青梅竹马的洪锐,我就退而不争,还说出什么“相见恨晚”的蠢话,自以为很绅士,其实蠢透了。
对方不满我抢他的车,骂骂咧咧地伸手拉我,被我反身一拳撂倒,目瞪口呆地跌坐在地上。
此人像河豚一样瞪眼张腮,气得胀鼓鼓的,骂人也就反反复复一句“我x你妈”,毫无诚意与创意。
没工夫搭理他,我快步坐上出租,报出酒吧街的地址,扔出一叠百元大钞,招呼司机快点开车。司机扭头看我一眼,可能是被我眼里的煞气吓到,竟主动取消订单,又把我多给的钞票递了回来,一言不发地发车了。
车载音响里在播fm,那类家长里短的调解节目,今天的议题是破镜该不该重圆。电台里一个年轻姑娘正在诉说自己与初恋男友几度分合的情史,一个跌宕起伏、扑朔迷离的爱情故事没听两句,尽听她哭了。
“我觉得这姑娘的事儿能圆,傅律……你觉得呢?”司机突然开口问我。
我吓一跳,反问他:“你认识我?”
“认识啊,你给我兄弟打过官司,官司赢了,没收钱。”
这是靖仁出台的一个政策,每个刑事律师除每年承办两件法援案件的法援义务外,还得额外承办三件,收入损失由事务所补偿。许苏突发奇想的主意,他在大西北干过一阵法援律师,对法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情有独钟,他把详细的补偿政策给我哥看,我哥叼着烟,从头到尾眉头紧敛,俨然下一秒钟就要发飙。然后许苏故作天真地仰起脸问,叔叔,不成吗?我哥吐出长长一口烟雾,犹如长长一口叹息,他说,成。
佛说善人行善从明得明,以前我不信这个,今天却觉得天意正当如此,我对那司机大哥说,能圆,只要我赶得上,就一定能圆。
司机大哥一脚油门到底,这辆车直接违章超速,穿过攘攘车流,穿过济济人潮,穿过满城灯火,穿过一地j-i毛。
我赶到酒吧街前,已见远处红光冲天,一小块夜空被大火映照得格外凄艳、亮堂,犹如咯在地上的一口血。
人群四散奔逃,我逆流而上,一路与人磕碰相撞。有些迎面撞过来的脸孔挺熟悉,大约是我混迹酒吧街时认识的酒r_ou_朋友,便拦下一个问情况。
那人说,l那俩老板尽知道挣钱,迟迟不肯停业整改消防,消防安全设施完全不达标,房子又是老式的木质结构,酒j-i,ng遇火迅速燃烧,几乎在起火瞬间酒吧就成了人间地狱。消防员已经来了,但火势一时半刻控制不了,亏得今天那地方不知道被谁包了场,没造成更大程度的伤亡,但困在里头的人怕是这会儿全烧成灰了。
整条酒吧街上的行人四散如鼠,消防员扛着水枪冲入火场灭火,我也想跟冲着进去,结果被外头指挥灭火的消防队长拦腰抱住。
对方吼我:“不要命了!”
尽管离火场尚有一段距离,但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已是灼得人根本经受不住。现在十分混乱,各种人声此起彼伏,我撕心裂肺地冲火场大吼:“唐奕川!”
一声接着一声,一直喊到嗓子哑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楼的火情很快控制住了,浓烟还未散尽,一片焦黑的废墟中,突然出现一个人。
唐奕川不是独自一人走出来的,他身上还扛着个人,蹒跚而来,脸上还有淤伤与血迹,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战争。
救护车早已待命一旁,唐奕川直接将昏迷的伤者送到医护人员的担架旁。我看了看那伤者一眼,从那头标志x_i,ng的银发认出,他就是胡石银。他下肢看着空落落的,估摸是被大火中坍塌的房梁压断了双腿。
“我不动用私刑……”唐奕川低下头,附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胡石银耳边,说,“但如果你今天没死,我们就还没完。”
我听见从火场退出的一位消防员说,是这位先生不顾个人危险把人救出来的。
医护人员将胡石银送上救护车,见唐奕川看着不比胡石银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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