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怀疑自己听见什么,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愣得不知下一刻该是如何反应,屋外却传来那清冷淡然的声音。
“我答应!”
小春回过头去,只见云倾站在门外,银色的月华光辉由天际洒落,披在他身上,映得他那身素白绸衫朦胧生光,整个人显得飘渺而不实,仿佛一碰就会散去的幻影。
小春恍然回神,急忙接道:“不,我不答应!”
“我说过你从此没有说话的余地,一切由我作主。”云倾冷着一张脸,慢慢踱进屋来。
“你不是正在睡,来这儿做什么?”小春脸色也不太好,天知道灵仙的条件是什么,但他直觉那多半不会是太好的事情。
“你离房那会儿我就醒了。”云倾说。
“你一直在门外偷听我和小沃说话!”小春指着云倾,不可思议这人竟躲在外头那么久。
云倾瞥了他一眼,决定完全漠视此人。
他迳自来到灵仙面前,无视于小春的存在问道:“说,你想要什么?”
小春抢着道:“别答应他,万一他要的是你那怎么办?”他紧张地吼道。
“我要兰罄。”灵仙说。
“咦?”小春呆了呆。
“把兰罄给我。”灵仙再道。
“好兄弟!”小春当下脸色变得庄重肃穆,握起灵仙的手,万分感激说道:“难得你肯接下这烫手山芋,好,不说第二句话,我给了!”
灵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云倾当场将小春从灵仙身上拉开,扔到后头去。
“兰罄曾说过同命蛊无解。”云倾道。
“是无解。”灵仙笑得嘲讽。“同命蛊种下之后,毒蛊本体会长出一条触须沿着心脉直人心窍,若硬要从宿主身上将蛊拔出惊动毒蛊,触须便会紧紧缠住心窍而且越缠越紧,蛊若拔除,人也随之毙命。”
小春吓出了一身冷汗,轻声说:“我本来有想过拿把刀直接把虫给剜了,幸好没这么做。”
云倾冷冷瞥了小春一眼。
“好好好,我闭嘴,我知道这儿没我说话的份。”小春捣住嘴巴。
“若是无解,你如何拔蛊?”云倾问道。
“无法拔蛊,却可移蛊。”灵仙说。
“移蛊?”
“将赵小春身上的蛊渡到另一人身上,但那一人却也不能是随便一人,必须要和他有血亲关系,并且为同脉所出。子蛊会认血,倘若是同脉血亲,或许能救得了赵小春一命。”灵仙淡淡地说。
“你这意思,并非全然有把握。”
“五五分。”沃灵仙道。“只有一半机会。”
“嗯……”小春自言自语地说:“同脉血亲就只有我娘、我爹。娘早死了,只剩爹而已。可既然子蛊认血,我又是药人,这血里头多了些东西,爹看来是不行。师父曾经渡一半的血给我和我又同是药人,想来最合适,可师父比我还体弱,移过去搞不好马上死掉!不行、不行!”
小春吼了起来,抬头对灵仙道:“你这主意说了等于没说,算了,我反悔了,兰罄收回来不给了!”
云倾此时却说道:“你忘了还有一个人。”
“谁?”小春疑惑道。
“我。”
“啥?”小春瞪大眼。
“我们不只有血缘关系,你还曾将心窍灵血渡入我体内。我得药人六十年功力,与你共为百毒不侵之体,移蛊人选除了我你选不了其它人。”云倾表情平淡,仿佛眼前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
小春呆呆地看了云倾好一会儿,随后猛摇头,“这小子信不过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是骗人,要等我们上当把我们一起除掉。你别信他的话,移蛊之事就当没听说过,算了算了,我们走!”
小春拉着云倾就要往外头去。
云倾定着步伐没让小春拖走,只是再问灵仙道:“什么时候可以移蛊。”
灵仙顿了顿,“随时可以。”
“三日后。”云倾说。他还有些事情得先处理。
“走了!”春吼着:“我就不信我这神医搞不定一只小小的虫子!不过是一只虫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移啥蛊啊,那随便用刀剜一剜就能挖下来了,你别听这混帐信口开河。这人最爱说胡话了,我之前就被他骗过一次,信不得的,你别相信这家伙。”
第十七章
拉着云倾回到原来的厢房后,云倾没多说话,迳自走掉了。
小春一个人简直闷到不行。
一切哪像云倾和灵仙谈的那么简单。
移走那不断吸取他内力的虫子后,他虽有五分机会可活,可被种下子蛊的云倾却会重蹈他之前覆辙,先是丧失记忆,而后一运真气,功力便会让那死虫子慢慢吸走。除非云倾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动武,否则,很快也会衰败如今日的他。
小春拼命搔着头,烦闷到快疯了。
他在房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云倾回来,心想这人是不是跑回京里处理后事了。
呸呸呸,他这是说啥!
不等了,他沿着长廊快步走着,觉得还是直接找云倾说说比较快。
自己这病治不治得好实在难说,他不想云倾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为自己赔上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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