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也就只有名叫赵小春的神医,会死里来活里去那么多回。
把别人弄得无病无痛妥妥贴贴,自己却落得一身病根难以痊愈。
“你混帐……”云倾红着眼。
明明现下病重的是小春而非自己,自己怎么心里竟这般疼。
“对我混帐……我最混帐……”小春低哑的声音渐渐淡去,又陷入梦乡之中。
翌日如小春所言,热速退、汗立止,小春整个人又活了起来,但虚惊一场的云倾在被吓了那么大一跳之后,一张脸y-in沉得可以。
小春讪讪笑着,从药瓶里倒些药丸就水送服。
他侧眼偷偷瞄着云倾,眼角余光瞧见云倾面无表情地翻阅折子,唇抿得紧,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冷飕飕,此情此景加上这几日的病让云倾劳心劳力,小春难免心生愧疚。
“云倾。”小春喊着。
云倾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朝小春投视过来,也不说话,就等着开口唤他的人继续讲下去。
小春抓了抓一头乱发,略带歉意道:“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说多,哪想到还是让你担心。可其实风寒罢了,没啥大不了,你瞧我现下不是又活蹦乱跳,没事了吗?”
云倾心里实在不悦,什么也不想同这人说。正想低下头漠视小春存在,小春又连忙开口。
“我晓得你气我,可这病也就看起来猛了些,真的不碍事的。”小春说。
云倾思索一下,语气冰冷地道:“当初要不喝下你的心窍血,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这可不,不喝心窍血我没事,可就换你有事。”小春说:“你当日中的可是剧毒,没心窍血解毒哪能活到今日。”
“但我不想见到你这模样!”云倾手中狼豪啪地放在案上,瞬时竟硬生生断成两截。
“我也没怎样啊!”小春倒是像没事人般,不以为意。
“反正兰罄那厮下的毒也解了,你说,我该怎么把心窍血还给你,是从胸口挖一个洞直接把心剖了还是怎着?”云倾说着,竟拿起了自己的配剑,立即出鞘往心窝处剐去。
小春大惊失色,三步做两步飞扑到云倾身上,急忙忙将那去势凶狠毫不留情的银霜剑给挡下。只是当下便给云倾的内力震得虎口发麻,又龇牙咧嘴一阵。
“我的好云倾,你就别折腾我了。”小春抢下剑后扔得老远,苦笑道:“你以为心窍血是什么,喝下去还能拉出来吗?”
“拉什么?”云倾皱眉。
“药人只是盅,存放灵血的盅。心窍血可以不散不融存于盅内窍处,一旦被寻常人喝入腹内,灵血便会催化,自行随脉络通达五脏六腑,散至四肢百骸,无处不达。”小春耐心说着。
“真没办法?”云倾再问。
“你见过热呼呼的包子吞下肚后过段时间从底下拉出来,还能是原来那颗白呼呼热腾腾的包子吗?”小春笑说:
“不会是吧!那拉出来的黄黄褐褐,和其它东西混在一起,早成稀了。同理亦然,你喝了心窍血,也不是药人,灵血无法归于心窍,药x_i,ng散于体内,剩下的那些早都拉掉了,哪有可能重新复位呢?”小春拍了拍云倾的肩。
云倾听着小春的话,想到白包子出来后成了什么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小春再道:“反正你也别再想那些,我既没事,又活得开开心心,有没有心窍血其实都一样,没差那些的。”
听罢,云倾冷哼了声,低下头继续审折子。只是虽不愿想,耳边却清晰响起昨日御医的话,“旧痾在身沉疾难断”。
小春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从前几个月和他生死重逢之后云倾便感觉到,小春瘦得厉害,浑身骨头都磕疼人,之前原本圆圆润润的脸如今只剩一个尖下巴,要再继续下去,弄不好哪天便只剩一把骨头连r_ou_也不会有。
想到这个可能,云倾便怎么也放不下心。
但偏偏小春这人倔,认定了不想他烦心的事,便一个字也不会说。
若非这次小春病得这么严重让他见着了,这人还不知道要继续瞒他到什么时候。
小春见云倾目光一沉,便知云倾又想着自己的病,他随即扯开话题,天南地北地和云倾聊了起来。
云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偶尔还会让小春几句没头没尾的笑语,将注意从折子上拉拔开来。
直至云倾那些平日见不着踪迹,有必要时才会现身的白衣侍卫们在外头敲了几声响门,说道:“主子,时辰到了。”云倾这才回过神来。
云倾合起折子。
坐在床上的小春望着云倾换下便服,着衣整冠准备外出的模样,看着看着,竟也楞了。
云倾虽然从头到尾一身白,可那深白浅白流云翻袖,光影略过处暗花浮动,加上端正竖起的白玉冠垂下穗带,清腮润玉、冷熏沁骨,双眸凝盼犹不似凡间物。
小春见着,便是痴了。
“我晚些回来。”云倾系了剑,再看小春几眼,道。
“嗯。”小春傻傻地笑着。
“我回来前,不许出去、不许乱跑、不许看别的姑娘、不准生事、更不准惹事。”云倾走了几步,又停下回望小春,频频交代。
“嗯。”小春仍是点头。
云倾想想,又说:“回神仙谷见你师父,寻常人是不是得带点什么去?”
“倒也不用,师父不讲究那些。”小春说。
“可那是你师父。”云倾神情不太确定,有些困惑。他这人向来只有人送礼予他,没送礼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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