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根无奈,只得让中元赶回家去写诉讼的状子,他则抱了点侥幸心理,一个人留在官衙外等了一天,也求了一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出来理睬他。
「爷,」
「怎么了?」要出门的男人止住脚步。
「何家出事了。」
「哦?」
「何父被关进大牢,何家三子何耀祖逃亡在外。」
「怎么回事?」
「说是何耀祖杀了高老二,还欠了高家大笔银子。」
「何耀祖能杀得了高老二?笑话!」男人嗤笑。
「高家人盯准了何家,看样子不管高老二是不是何耀祖杀的,高家都不打算放过何家。您看……」
「看什么?」男人懒懒地道。
「您……不打算伸手帮帮何家?」
「再说吧。」
「爷?」
「等何守根过来求我再说。」男人一脸怨怼,恨恨地走了。
老人无言望著男人背影远去。
又累又饿,又渴又急,忿怒至极担心至极却完全束手无策的守根突然感到右腿骨断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疼得他眼前一黑。
来了!
守根单手撑在衙门前的石狮子上,强忍著,等这阵痛楚过去。
明天大概要下雨吧。而且这雨还不会小。守根揉著右腿苦笑。
四年来,这痛楚一次发作比一次厉害,不是每次下雨都会发作,但每次发作必定会下大雨。
他也为此去看过郎中,但看过的郎中总是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骨头断过的地方,在y-in雨天疼痛那是正常的事。平时注意保暖就好。
先回去吧,再等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不如回家和中元商量一下。待疼痛略微缓和,守根怀著沉重的心情拖著脚步走上回家的路。
「啪!咔啦!」
只顾低头想心事没看路的守根一下子踢倒了搁在路边的一根扁担。
偏偏那扁担好死不死就砸在了扁担旁边的瓷器上。砸在瓷器上的扁担发出沉闷的响声,接著就是一声「咔啦!」。
这响声也惊醒了坐卧在路边打盹的挑夫。
守根眼睁睁地看著扁担往瓷器砸去,眼睁睁地看著那个大肚子青瓷花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伸手去扶。
那挑夫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花瓶裂了一个大口子,当即腾地站起,反应奇快地一把抓住守根大喊:「你别跑!你怎么搞得!走路不长眼睛啊!你知不知道这花瓶值多少钱?你给俺赔!」
守根有苦说不出,张嘴不停赔不是。
「对不住,兄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看能不能……」
「俺管你有意还是无意,俺这花瓶坏了,你不赔俺谁赔俺?走,你要不赔俺,俺们就去衙门说理去!」
「兄弟,这位兄弟,你且息怒。我们有话好好说。」
见这里吵起来,老百姓的天x_i,ng,一见有热闹可瞧,立马围成一圈。外面看不到的,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使然,就更想往里挤。
结果不到一会儿工夫,这街道处就围了一大圈人,愣把路也给塞了。
看到围观人众多,觉得自己抓著理的挑夫声音也就越发大了起来。
「不行,俺这花瓶是要送到舒府的,你把它砸了,要俺怎么跟人交差?」
「送到舒府?」守根呆住,送到舒府的瓷器,能便宜吗?这下他得赔多少钱?
守根皱起眉头,无奈,问道:「这位兄弟,你可知这花瓶大概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俺不知道。不过至少也要这个数吧。」挑夫张开大大的手掌比了比。
「一……千文?」守根不敢肯定地问。
「一千文?俺呸!这花瓶最少也值十两雪花银!」
什么?!守根大惊失色。
天哪!怎么会这样?这该死的这么贵的花瓶为什么就让这么一个挑夫随随便便挑上了大街?
一听一只青瓷大花瓶竟要十两银子,众人伸长了脑袋想看那花瓶长成啥样。
「这位兄弟,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赶著去办。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跟你东家解释,如果舒府要我赔这花瓶,你就到南大街丁号房找我,门口有棵枣树的就是。我姓何,这里有不少乡亲都认识我,你到南大街说找姓何的人家,包你一找一个准。好不好?」
挑夫也不知怎么走了神,眼睛东瞄西看,似没听到守根说了什么。
守根急啊,急著回家想办法救出老父。
就在这一团乱的时候,巡街的衙役闻讯赶到。
守根心一横,一跺脚,趁衙役过来、挑夫走神的当儿,悄悄溜出人群。
有认识守根的,都是同城的人,自然帮里不帮外,帮著他遮掩,让他溜得更加顺利。
钻出人群,走没两步,守根忽然抬头向斜对面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酒楼上,一个人正临窗望向这里。
那人……
临窗的那人发出一声沙哑的叹息。
因为这个挑夫,本来想甩开狐朋狗友去找某人谈谈心的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著两只醉鬼,来到这家与其离之不远的酒店继续喝起第二摊。
他在城外看见挑夫的时候,看到花瓶上有舒家的隐秘标记,好奇下就找人跟了他一程。
没想到对方既没入店也没立刻赶往舒家,却在大街上随便找了处地方停下来歇脚。
这人发现有人跟踪他了。
有意思的是跟踪他的人不止一批,除了他安排的人以外,还有别的人也盯上了这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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