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三微微一笑,想起若是在从前,这小混蛋怕是早就一蹦三尺高,扁着嘴叫嚷着来博他同情,如今他的小桃花已经茁壮成长,顾盼间英气逼人眸光潋滟,他既陌生又觉欢喜,心思复杂犹如蛛网,密密爬满了心头。
聂小香终于喝干最后一滴酒,酒坛子往大青石上一丢,摸出一袋瓜子哔哔剥剥嗑着,忽地笑嘻嘻道:“聂家家法有多严?怎么打碎个琉璃瓶子就要投湖自尽?”
清澈含笑的眸子微微一转,话中毫无破绽,却是对聂三也掩藏了几分试探。
聂三在她跟前自是不会说谎,一面慢慢剥了瓜子仁给她吃一面道:“那不过是搪塞应付官差的借口。”顿一顿,又淡淡道:“玲珑头顶百会xu`e钉入一枚九星定形针,周身内息大乱而死。”
九星定形针是白鹤山红绡所使的暗器,牛毛般粗细,针尖若是淬上白鹤山特质剧毒七心香,就是暗中杀人的最好方法。聂小香仍旧毕剥毕剥嗑瓜子,眼神却微微一冷,状似无意地笑道:“师父,你们聂家同白鹤山可有交情?”
聂三随口道:“玲珑曾是白鹤山弟子,因犯了过错被罚下山,走投无路投奔了聂家。”
小香嗯一声便不再往下问,眸中眼波流转,犀利异常。聂三看在眼里,悄悄压下心头疑惑。此事错综复杂,他心中明白即便官府干预也难查出真相;聂家在江南行商,本就不愿多惹麻烦,聂三生xi-ng冷淡,能代聂连环处理琐事也还是因母亲交代,不得不照办,但凡遇上难事,索xi-ng一律用钱财金银打发处置,干净利落一了百了。况且聂连环也从未有过异议。
天大地大,唯有聂小香这个小混蛋的事才会让聂三记挂心中。
秋末初冬,霜白枫红,月华如水倒是极好看,但山里一起风,这滋味就不大好受了。聂小香酒酣脑热脸却冻得冰凉,嗑完瓜子搓搓手便往聂三怀中钻,哆哆嗦嗦道:“清风明月冻死人,早知如此,就约了去宝笙楼,暖三两壶酒,叫上个美姑娘再找个俊俏少年郎……”忽觉头顶似有两道刀剑一般的目光灼灼瞪着她,慌忙改口道:“不过这山里景致倒也不错,啊哈哈……”
风一吹,冷得她憋回后半句话,呛了一口冷风。
聂三望着她,冷淡的双目更像淬了千年寒冰,许久,淡淡道:“今后再去青楼里胡混,打断你的狗腿。”
聂小香瞪眼憋气,忽觉已有一两年没听聂三这么教训过她,顿时心里又好笑又莫名欢喜,吐出一口浊气嘻嘻笑道:“宝笙楼的少年郎哪有师父俊?”说罢,不知从哪里借来了通天狗胆,攀着聂三的脖颈猛地凑上去吧唧一声,这回亲的是他的嘴唇。
正欲撤退,纤细腰身已被箍住,聂三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轻轻一啄,心间仿若满山花开。
“礼尚往来。”聂三淡淡道,眼神虽清冷,嘴角却弯起在笑。
聂小香在七星堂一年有余,张扬跋扈肆意胡闹,练就一张铜墙铁壁一般厚的面皮,见聂三今夜温润如水眼带桃花,看似极好揉捏搓弄,索xi-ng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勾住他脖子笑嘻嘻道:“那小爷就不客气了!”
聂三只来得及喑哑地说声好,聂小香纤长的手臂已盘上颈间,柔软双唇在他唇间厮磨辗转,只觉触感丰润饱满却又坚实细腻,伸舌舔一舔,又懵懵懂懂顺着他张开的口探进去,反被噙住小巧舌尖,逗弄吮 吸。
两情相悦,欢愉由心,两人都觉从脊背处蓦地升腾起一阵酥麻,越爬越高轰然蹿过四肢百骸,便再无顾忌,唇齿相依,唇舌相缠,相互烙下印记,此时无声胜有声。
冷风里两人抱着胡天胡地地啃了一阵,嘴皮红肿挂彩,狼狈又滑稽,聂小香嘶一声呼痛,却十分满意道:“熟能生巧,熟能生巧,多练几回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聂三只是笑,拇指拭去唇边血珠子,留一抹艳红,聂小香天生厚颜少耻,盯着他看了会,又笑嘻嘻地扑上去啃一阵。
夜深露重,两人将酒坛子往小溪里一丢,拍拍屁股下山;出了林子,小香忽地笑吟吟问道:“师父怎么知道我今晚必定会来?”
戌时聂小香蹑手蹑脚到了聂三窗下,却见他点一盏灯在房中坐着等她,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出现。
聂三看她一眼道:“你白天在湖边不是特意约了时辰?”
孤灯照大江,秋虫鸣衰cao,是聂三教给聂小香的木奉法中的两招。从前练习时小香最嫌弃这两招,埋怨一招像狗跳墙,一招像猪拱食,手脚竹木奉舞起来东倒西歪,实在有损她桃花镇丐帮分堂堂主的形象。聂三对此事记得极清楚,稍一琢磨,这两句所对应时辰便知晓分明。
两人戌时出来,喝酒嬉闹快活异常,浑不觉光y-in流逝。亥时下了山道,聂三送她进了城,待要折回别庄去,聂小香忽地拉住他衣袖笑嘻嘻道:“后天一早我就去太湖啦,师父你等我回来。”
聂三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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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七星堂挑选二十名弟子,随堂主聂小香一道赶往太湖,萧归鸿堂堂北长老,为了一口龙凤蟹沦为小香随从,七星堂弟子心里暗爽,顿觉面上增光无数,连带着腰杆也越发挺得笔直骄傲。
聂三立在阅江楼内目送楼船走远,聂连环推动轮椅慢慢走近,微有讥诮之色:“丐帮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笑一笑,又舒展开漂亮的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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