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大榕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白衣玉面的俊俏青年,他双眼盯着小香,忽地冷冷开口道:“拂柳分花。”小香一惊,下意识将竹木奉一横,一招拂柳分花幻化十数条碧青的影子,往罗屠刀锋上轻轻一拨,竟然真就格开了钢刀。
青年神色不变,又淡淡说道:“下一招,拨云见日。”小香依言而行,竹木奉抡圆,泼风一般搅入罗屠刀影中,逼得罗屠生生后退了一步。
“最后一招,捞月摘星。”
钢刀“当啷”一声落地,罗屠被竹杖穿胸而过,眼珠暴突扑倒在沙地里,鲜血迅速染红满地黄沙。
客栈内外的人震惊异常,都还没反应过来,小香愣愣看着遍地猩红,害怕地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海沙帮的人轻功哪里比得上她,追出三里地便不见了小香的踪影。
有人记起之前指点小香的俊俏青年,一看榕树下,那孤傲的白衣身影如鬼魅般,也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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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香第一次与人动武,见血夺命,害怕得浑身哆嗦,慌得蝶穿花的步子几次踏不到方位,扭得足踝生疼;一直跑出几十里地到了荒野才茫然地停了下来。
晚春的旷野,碧cao如茵,遍地盛放星星点点的小花,就好像竹屋旁的大片cao地一般美丽;温暖的风掠过耳边,就好像师父难得的温和嗓音,他说,小香,我再教你一套穿云剑法,若是今后师父不在你身边,多些本事防身也好。
小香蹲在花丛里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道:“臭师父、坏师父,你明明就是不要我了,才非要教我那破烂穿云剑法,我要是今天不小心死了,做鬼都要赖着你!”她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知道聂三终究是为了她好,江湖险恶,除了学好武艺自保,别无他法。
桃竹依旧、竹屋成灰,一夕间天地也变了色,聂小香今日起渐脱单纯,开始明白这江湖并非如桃花溪一样清澈见底,江湖中人并非如碧青修竹一般傲然挺拔。
忽地有人冷淡道:“果然是祁连聂家的人。”一双黑缎薄底快靴悄无声息地走到小香身前,来时无声,动静悄然,小香自认为听觉可与聂三养的小花狗不相上下,居然也没察觉到有人跟踪而来。
“什么祁连聂家,不认识!”聂三似乎不大愿意提起祁连聂家,小香心中也就对聂家毫无好感。
来人是之前四海客栈门前树下站着的白衣青年,眉眼冷淡薄唇紧抿,年纪与聂三相仿,连冷漠的神气也和聂三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蝶穿花,穿云剑,无论哪一样,都是祁连山聂家的路数。”那青年一针见血,戳破小香的谎话。
小香蹲着随意揪着cao地里的野花玩,哼哼一声不答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那是蝶穿花,明明就是狗撵ji!”
破天荒地,那人微微地笑了:“聂沉璧那棺材脸也能教出这么有趣的徒弟,难得。”
听他是在夸她,小香也就懒得和他拌嘴,随意地瞟了他一眼道:“拍我马屁也没用,不认得就是不认得。”
那人也不和她胡搅蛮缠,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匣丢给她:“聂沉璧在将军山上石洞中。”
小香低头见那白玉匣握在手心透骨沁凉,知道不是寻常之物,正要问他是什么,风吹cao动、花朵摇曳间,白衣身影如流云,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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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山在江宁府南面,虽不如另一座江宁名山紫金山来得巍峨高耸,连绵山势却也如一笔浓墨,在天地间画了一道碧青葱翠。
近晚时,小香才到了将军山脚下,山风猎猎,混着兵刃相击的清脆声响,将山上打斗喝叱之声卷下,听得她心里一惊,足尖往山道上一点,不走之字山路,专攀笔直峭壁,用上壁虎游墙的办法憋了一口气直往山上闯。
半山一处断崖,身后就是石洞,洞前平地一方约有三丈长宽,有三个高壮如牛的大汉围着聂三车轮战。小香攀上断崖,刚绕到石洞前,紫面大汉手里的金钩被聂三手里的长剑震得脱了手,不偏不倚就迎面飞过来,小香唉哟一声低呼,下意识地抱着头蹲下,忽听身旁衣袂响动,有人拦腰抱住她往后一倒避开金钩,从断崖上直直坠落。
耳旁风声如虎狼在吼,小香睁眼看到半山腰云雾缭绕,吓得尖声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掉下山崖了,师父救我!”话音才落,双足稳稳当当落地,苏星海在她身后温和道:“好了,聂小香,你死不了的。”
小香吓出一身冷汗,狠狠往地下跺了几脚去确定自己当真站在地上,又伸手狠狠掐了苏星海一记,听见他哼了一声,这才擦去额头冷汗,吁一口气干笑道:“哎哎哎我果然没死。”小拳头一握,又一点地攀上山壁向上爬,苏星海一把揪下她道:“你做什么?”
“去救我师父!”小香急于上山,头也不回道。
白衣翻飞,苏星海飘然拦至她身前:“山上不止荆门三杰,还有巨蛟帮、龙门派的人,男男女女总共数十人,你上去能做什么!”
小香大吼一声:“管他是大蛇帮还是鬼门派,我聂小香死也要和师父死在一起!”说完,折下道旁一株梧桐的粗枝,掌风削去树叶,绕过苏星海就往山壁上攀。
苏星海难得的动了怒,单手一翻扣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带,小香重重跌回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道:“苏大堂主,小爷死活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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