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杨锡自年轻时就缺乏远见,不及他父多矣。”
姚颜卿说道:“臣以为不是定远伯鼠目寸光,而是圣人高瞻远瞩才对。”
晋文帝闻言大笑出声,笑声中透着志得意满之色,显然姚颜卿的奉承之语让他心悦。
“去吧!将定远伯召来,朕倒要看看他想如何请罪。”笑声一歇,晋文帝挥手与姚颜卿说道。
姚颜卿轻应一声,退出了大殿,之后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表情平静的走出了宫,去宣定远伯觐见。
此时定远伯携子跪在宫门外已有多时,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s-hi,姚颜卿的到来让定远伯眼睛一亮,而杨士英却满脸怨恨之色。
姚颜卿微微一笑,并未第一时间宣召定远伯父子,可是站在三步远的位置,用讥讽的目光轻蔑的打量着杨士英。
宫内无数的内侍可去宣召定远伯父子,晋文帝偏偏选择了姚颜卿出宫宣召,自是有他的用意,而姚颜卿显然领会了晋文帝的用意,他有意激怒杨士英,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杨士英恶狠狠的望着姚颜卿,那张俊秀非常的脸上布满了怨怼之色,曾几何时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而现在,他跪在宫门外,姚颜卿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种落差让杨士英几近崩溃,甚至倍觉耻辱。
姚颜卿微扬着下巴,眼睛微眯着,以极其蔑视之态不屑的打量着杨士英,傲慢至极,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圣人有所宣召,定远伯父子随本官进去吧!”
“劳烦姚大人了。”定远伯手撑在地面上起了身,他脸色煞白,并不是因为久跪之故,而是一身傲骨尽折,杨家几辈子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杨士英察觉到来自父亲充满杀意的目光,他打颤的双腿一弯,人跌坐在了地上,眼中带着惊惶之色,又有几分茫然无措,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自己到底做下了何等错事。
姚颜卿唇角一翘,讥讽道:“四郎君赶紧起来的好,圣人可不是本官,能耐着x_ing子一直等你。”
杨士英闻言脸色大变,他自知姚颜卿是有意羞辱于他,如此大辱,几乎让他一口血涌上喉头。
姚颜卿嘴角勾了勾,没在理会杨士英,只对定远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为其引路。
定远伯抿着干涩的嘴角跟在姚颜卿的身后,灼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驱走不了他身上的寒意。
“敢问姚大人,圣人可曾震怒?”定远伯强忍住屈辱之意,小心翼翼的问向姚颜卿。
姚颜卿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淡,唇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定远伯以为呢?”
他态度实是轻慢非常,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幽深不见底,像黑水银一般的眼珠子不见半点温度,落在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定远伯心中又惊又慌,姚颜卿的话让他像在三九寒冬时被人泼了一盆带有冰碴的水,寒气霎时入侵进四肢百骸之中。
进了紫宸殿,定远伯父子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在晋文帝高深莫测的神色下,定远伯额上的汗水渗出了汗珠,他却不敢抬手去擦,任由汗珠滴落进他的眼中,带起火辣的痛感,然而他此时他却是连眼都不敢眨,唯恐他细微的动作都会惹来帝王的震怒。
“圣人,臣有罪。”定远伯以额抵地,他浑身抑制不住的发颤,无数种可能在他心头掠过,他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何种结局。
晋文帝唇边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你有何罪?”
定远伯撑在地面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这让他垂落在地面的袖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大殿中格外的明显,姚颜卿站在一旁,甚至有些怀疑他听见了汗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臣教子无方……”定远伯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喉咙间挤出。
定远伯话并未说完,晋文帝已沉声打断,冷斥道:“是教子无方,还是你对朕心存怨怼。”
定远伯身子几乎要贴在冰冷的地面,身上的汗水将他衣衫全部打s-hi,让他极尽狼狈之相,声音中更是透出惊惶的情绪:“臣绝无此心,还请圣人明察。”
晋文帝目光中冷意一闪,他自然知道定远伯绝不敢生出怨怼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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