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看着两家的长辈跟别人家的两亲家一样,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才能让他真放心啊!
柳长青说:“我得赶紧回去了,小凌在家不知担心成啥样咧。”
刚才老田进去时,陈震东就让他去安排饭菜,请柳长青中午一起进餐,柳长青拒绝了。
操心柳凌是一个方面,他还有另外的考虑。
虽然双方已经就两个孩子的事情达成了共识,可他们这样的关系,跟正常的儿女亲家还是不大一样,他和陈仲年、陈震东之间地位差距巨大,生活环境也截然不同,如果不谈陈震北和柳凌的事,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五十年前那次保家卫国的战争,虽然陈仲年和他都在朝鲜战场上,他们当时的地位差别也跟现在差不多,并且他们不属于同一支部队,没有共同的熟人和事件,只凭一些笼统的话题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如果坐在一起吃饭,又没有发自肺腑想说的话,彼此都会不自在。
而且陈仲年现在肯定急于和陈震北谈话,他及时告辞最合适,何况他也想早点回去,和自己的孩子说说话。
不能留饭,陈震北就想亲自送柳长青回去,被陈仲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么大的事情解决了,都不想和自己说说话,问问具体细节么?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跟别人走,这简直是……
可陈震北不由分说把自己的车硬开过来,把老田安排送柳长青的警卫战士的车给挤走,在陈震东看着柳长青上车的时候,他跑回来死皮赖脸抱着陈仲年,趴他耳朵上说:“我今儿晚上陪您下棋,通宵,全让您赢。”
陈仲年被气得没脾气了,看着陈震北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扬长而去。
老杨树胡同,柳葳也笑成了二傻子,他把柳凌摁在椅子上不让他动,自己和程新庭掌勺做饭:“五叔你今儿相当于新郎官,不能干活,你今儿的任务就是歇、吃、乐。”
柳凌也没太坚持,他怕自己会失手,一下倒进二斤油去。
柳葳正给肉丝拌糊,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柳凌和满眼笑意看着柳凌的柳魁说:“伯,五叔,您俩去打电话呗,挨着打,俺小叔,俺三叔,俺六叔;俺妈跟俺四叔我打过了,您就别管了。”
柳魁说:“您三叔今儿有会,我给他发了信息了,您六叔那儿现在天还没亮咧,您小叔那儿现在快半夜了。”
柳葳说:“现在就算是后半夜,俺小叔跟猫儿也睡不了啊,打个电话叫他俩提提精神,还没恁熬慌咧。”
柳魁看看柳凌:“你觉得咧?”
柳凌站起来:“走,去给幺儿打。”
——
柳氏农场,大雪纷飞,小婴儿响亮的哭声响彻雪原。
主卧的床上,红灰条格纹的被子中间鼓着一个大包,柳侠正在里面蜷成一团,用被角捂着耳朵,抵御柳石的魔音灌耳。
窗子打开了一扇,窗外的雪景在路灯的光影里清晰可见,雪花大团大团地在风中翩翩飞舞。
柳岸站在窗前,左臂弯里躺着正闭着眼睛哭嚎的柳石,右手指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一遍又一遍地说:“雪,雪花,大雪,来,宝贝跟爸爸说一遍:雪,雪花,大雪……”
柳石:“啊哇哇……啊哇哇……”
柳岸:“雪还可以组成其他词语,比如:小雪,下雪,雨雪霏霏,来,宝贝跟爸爸说一遍,雪,小雪,下雪,雨雪霏霏。”
柳石:“啊哇哇……啊哇哇……”
柳侠崩溃,扯掉被子跳下床,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把他给我,给他放他他哩小床上,叫他独个儿去客厅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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