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之上,江至远已经走了,裴奕还有些余悸:
“怕不怕?”
那些开始因为她不听话而生出的焦虑、恐惧,在此时化为心疼,先前冯中良责备她几句已经让他不舍得,这会儿他自然更不会再去出口斥责江瑟。
他与她十指相扣,握得极紧,以此来安抚自己心中的后怕情绪。
“开始是有些怕的。”
江瑟知道裴奕心底的担忧,哪怕是被他抓得有些疼,却并没有抽回手,反倒也用力反握着他,跟他在山顶散步、看周围的风景:
“可是渐渐的就不怕了。”这一次与江至远见面的情景,让她确认了童年时期的那些梦魇只是来源于她内心的恐惧,“他没那么可怕,我怕的,一直以来都是被人放弃。”
怕她在冯家,是可有可无的人,怕父母、亲人、朋友心里对她的死活并没有那么在意,怕被父母放弃,怕亲情在冯家这样的地方薄如纸而已。
“当我想到,我来的时候,你还在担心着我,怕我出事,求我别见他,要哭出声的时候,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他就在自己后面,他会尽全力赶来的,她知道这一次裴奕、爷爷都不会放弃她,心底一踏实,面对江至远的时候,就觉得他也没那么吓人。
裴奕握着她手掌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
“我一直跟在江瑟后面。”
他赶到之后,江瑟在他眼皮子底下了,他才松了口气,知道她的心,没有打扰她与江至远的见面,怕她留下心结。
他知道她‘占有’了‘江瑟’的身体,在面对江至远的时候,她应该是有一种复杂的心理,这种结还需要她自己去解,他不能代替。
哪怕他恨不能事事都替她解决了,哪怕他想把她捧在掌心,含在嘴里宠着、疼着、爱着,不让她承担风雨。
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年的相伴,双方之间知根知底、心意相通的感情总是这样,不需要多余的眼神,不需要赘述的解释,他理解她、她也明白裴奕想说的意思。
“阿奕,谢谢你。”她头一偏,靠在裴奕肩头,脸颊还在他肩上蹭了蹭,主动承诺:
“以后我会多听你的话,不会再这样让你担心。”
她说到这里,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江,”她刚一张口,便抿了抿唇,换了个称呼:
“他提到了冯南的下落,我应该跟爷爷说一声。”
裴奕目光闪了闪,拉开外套,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嘴唇贴着她发丝,轻声的呢喃:
“瑟瑟,这个人她不属于这里。”
他话里的意思,江瑟明白。
冯南对江瑟来说,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她对江瑟怀有恶意,这一次落江至远手中,可能还向江至远说了一些东西。
她先前就闹过一场,试图毁掉江瑟名誉,如今她再次被绑架,很有可能她被救出来之后,不会胡言乱语。
这些道理江瑟都明白,她放开与裴奕紧握的手,改而以双臂圈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我都知道。”她的声音被裴奕的外套挡着,有些含糊不清:
“只是我尝过被绑架过的滋味儿,明白那种感受,她是什么样的来历,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也不想再问,她未来会怎么样,跟我也没有关系。”但她明白那种身处绝境的惶恐,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如果冯南有一天出事,是她咎由自取,与江至远无关,与她无关,她自然不会这样在意。
她打了电话给冯中良,说了冯南的下落,难得争取来的假期,她与裴奕干脆也在香港好好玩了两天,小小的放纵了一下自己。
冯南的情况不太好,她身体、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与打击,整个人情绪濒临崩溃,她连江至远、江瑟的名字都不敢提起,习惯躲在阴暗的环境里。
裴奕去见她时,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儿脚步声都足以令她浑身直抖,张着嘴一脸惊恐,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不管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他的声音冷峻,高大的身形在房间里形成足以让冯南窒息的阴影,让她喘不了气,她抓着脖子,那指甲把脖子抓得血迹斑驳,她张着嘴,痛苦的大口喘息,像一条缺氧的鱼。
“但你最好是不要再打什么主意,也不要再胡说八道,试图毁坏我老婆的名声。”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床上努力缩成一团的人:
“你跟‘江瑟’之间的恩怨,应该留在你原本生活的时代里,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我知道你有父母亲人。”
她重生之后,应该是查过自己的信息,当时留下了痕迹。
裴奕这话一说完,冯南身体抖了抖,显然是听进了他的话,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
“你知道的,要让你闭嘴,有很多种方法,但我希望是用更文明的方式。”
他走之后,冯南用水果刀割伤了自己,试图自尽,幸亏被人及时的发现。
不知道江至远做过什么,她连听到江瑟的名字都会发抖,连与‘江’字有关的东西都不能提,听到都会发了疯似的。
这显然是江至远有意为之,她这样子,不可能会再说出什么事。
身体上的伤可以治疗,心理上的阴影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
夏超群那边打了电话,让她明日要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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