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亦扬一下爆发了:“我怎么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明白?浦政平,你抛妻弃子整天鼓捣的这些玩意,居然是想要把人一个个变成魂不附体的疯子,你那些疯狂的梦想要让这么多人的痛苦买单,你他妈还要我明白你?我妈有一句话说得对,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我不会明白你,我永远不会明白你,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变成你一样的人!”
这通咆哮让向泓都震得说不出话。
浦亦扬心里装着事,这他早看出来了,不然不会有西雅图的醉酒,不会有半夜睡梦里的辗转反侧,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事竟然这么大这么激烈,会让向来随和甚至堪称逆来顺受的这个人像这样放声大吼。
除了浦亦扬,没人知道浦政平的事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把刀子,在心口一扎十年的刀子,到现在都没拔出来,以至于只要心一动就会往外淌血。
很好,他心想,现在男人不光是个抛弃家庭的人渣了,还是个拿人命当垫脚石的大人渣。
他一点都不意外,可为何心还是这么痛呢,明明早就一刀扎了个透心凉,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能麻木。
“我理解你的心情,”男人带着点苦笑,“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去完成。人类的未来将会面临一个转折点,如果不及时进化的话,没一个人能挺过去。黑暗正在逼近——不光来自外部世界,也来自人类的内心。身体是樊笼,更是高墙,人类意识困局于渺小脆弱的肉身之中,永远都没法看得更高更远。人们短视,不看将来,只求现在;人们自私,各自为营,同类相残。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么?如果再不做些改变,无论黯会不会降临,人类已经自取灭亡!”
他一边说,一边举头看向穹顶。
沉沉黑云散开些许,地球旋转着拉到近处,目之所及是一座座现实中的城镇,只是地平线上浓烟滚滚,断壁残垣,尸骸遍地。
“人类需要团结,才能壮大力量,这道理谁都懂。可团结二字,谈何容易?因为人与人之间始终有着隔阂,这层隔阂就是我们的肉身。”男人继续说,“神明不希望人类建起巴别塔,才让人类斩断了彼此联系的桥梁,让我们不得不去借助谬误诸多的语言,去勉为其难地进行低效的沟通。但是,假如我们已经有一个办法,让人类的意识突破桎梏,坦诚相接,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呢?假如我们可以制造一张巨网,让每一个孤独的意识不再孤独,而是作为一个关键节点,在这张网里熠熠生辉呢?人类将会进化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不再惧怕孤身老死,甚至不再惧怕宇宙寒冷,到那一天,我们将拥有无限的时间和无限的空间,拥有这一整个乃至无数个银河!”
男人的声音是那般激情四射,屏幕外面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暂时的失语。
向泓早就从吴铮那里听到了一部分关于c计划的内容。吴铮在劝他的时候,提到了终将发生的大洪水,劝他要顺应大势,加入他们。当时他一心认定了这都是歪理邪说。可当他听这个疑似浦政平的幽灵陈述这些想法时,哪怕他在心底里同自己说了一万次无稽之谈,都还是忍不住会受到一丝感染。
因为这人说出来的这番话,并非是在玩弄言辞好蛊惑人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说这话的人本身,他是真的笃信着自己说出来的话。
为了人类的将来么?
这世上若是有谁一直将这话挂在嘴边,那人一定要么是个脑子里充满幻想的小孩子,要么是个痴心妄想的大傻子,要么是在把人当孩子当傻子在哄在骗。
因为只要稍微活得理智一些,人就能意识到自己的渺小,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走一遭,一个人的力量和yù_wàng,充其量都不过是这流淌于浩渺人世间的光阴长河里的一点泡沫。
自傲如向泓,心里最多也就装下了free,他不敢也从未想过要以一己之力扛起什么人类的未来。
那眼前这个男人,当他放出要拯救人类的豪言时,到底是傻是痴还是坏呢?尤其是,此人不光用嘴在说,他已然在践行自己的梦想,他做出了delta,他创造了a-vatar算法,假如他没有在十年前身故,他已然走在这所谓拯救、解放、进化人类的大道上。
向泓怔怔看着浦政平,心里头一回,对吴铮所说的“大洪水”有了一丝微薄的实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深深蹙着眉说,“你在杀人。”
真有意思啊,他心想,事到如今,他的脑子里依然在执着地浮现出那些曾经铺陈于暗夜里的鲜血,想起那天在delta里倒下的戈芒人。
“我不否认我有罪,”男人竟爽快地承认了,他带着遗憾看向路过的,“我知道我让小扬失望了,因为我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有时候正确,不意味着是符合道德的,是让人喜爱的。世人无法接受,可总要有人去拉下那道闸。那个拉闸之人或许会受千夫所指,或许自己也会万劫不复,但这对人类而言,是必须的,所以我会去做,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去做。”
甘为罪人……而不是英雄么?
这种近乎自我牺牲的精神那般狂热,犹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向泓承认自己被震撼了,可纵然如此,纵然如此……他仍是不愿认同。
他看向了路过的。
而浦政平也在看着路过的,或者说,看着屏幕后面的浦亦扬。
男人朝他的儿子伸出了一只手:“小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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