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女生之间闹点别扭嘛,很正常,不会影响什么的,很快我们俩自己就调节好了,你们大人不用管的。”
咕噜咕噜一大串从她口中吐了出来,林征望一肚子劝解的腹稿完全没用上,倒是叫林声抢了先,把该说的能说的全说了个遍,一点都不剩。
林征望讪讪地,推了推眼镜,无声点头赞成女儿的话。他这边说不了就去给另外一个大人献殷勤,吹捧道:“你把林声教得很好,真是懂事。”
傅淮宁斥他狗腿,他也乐呵接受。
人怀着心事却无法像最亲近的人开口,这种感觉真是太难过了。曾经多少次,甚至她们还没有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郑念初就对林声知无不言。她信赖林声,仰仗着林声的处理方式,把疑难杂症都告知林声,得她相助。
今朝藏了心事,对旁人都说得,却唯独对林声说不得。
不知道林声怎么想,她突然的远离和躲避,没头没脑的,似乎只能用一种理论解释:她是听了那些父辈的事之后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而愧疚。但事实上,她的愧疚情绪更多的,或者说极大一部分是源自于她自身。
这些情绪紧紧地缠绕着的,是她隐秘的情感。她没说,她以为林声不知道。
可是,好像并非如此。
“这节课讲卷子。”数学老师站到讲台上,意欲在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上继续她之前未完成的任务。
天色暗得特别早,又伴着厚重的层云压迫,平时这种程度林声和郑念初都已经放了学,快到家了。
平安夜无波无澜的过去,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都把狂欢挪到了圣诞的晚上,一班的众位尖子生们还是耐得住这最后四十五分钟的。
耐不住的是风。
呼啸着,却因为门窗关了起来,也只是听起来唬人,没有吹掉甚至一点空调上代表室温的数字。它吵闹着,在安静的教室里和数学老师平分秋色,一个厚重,一个清亮。
它赢了。数学老师停止了讲题,走到离黑板最近的那扇窗户,再一次关紧了窗户。狂风于是偃旗息鼓,从嗷嗷号叫的狮子变成了mī_mī叫的小猫。
郑念初看了眼全对的试题,得以一心二用,听着老师抑扬顿挫地敲着黑板,一面思考着别的思路,一面聆听那只mī_mī的小猫渐渐壮大了声势。
数学老师还是讲完了她的试卷,心满意足地向同学们祝福一番,也得了同样的祝福出了教室。由她这一点,同学们的热情燃了起来,连带着整个教室都更温暖了。最后几分钟也不免谈论着周末有什么打算,今天晚上要去哪里玩。
也都是高中生了,临下课说说话,林声就算作为班长也没有去提醒他们安静下来。只有在虞嘉月扔来纸条时瞅了她一眼。
你和郑念初晚上去哪?
喊久了连名带姓,让她突然有一天只喊名字的话听起来会,非常尴尬。所以每一次轻微好感的堆积都没有使虞嘉月在这方面做出质变,一直连名带姓。
林声团起纸条,低头看讲完的试卷。虞嘉月没有得到回应,哼哼两声,转而去寻郑念初。
一个纸团划过抛物线,落在郑念初摊开的书上,她循着来时的路线看到了虞嘉月努起的下巴,指示她打开纸团。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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