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不要随便出来。”
黎澄交代了一句就关上了门,房间订好好后就有人送了水上来,黎澄擦洗了一下躺在床上变回原形,小心把龙蛋拿出来团在肚子上捂着。
还好,龙蛋的温度没有降下去。
他不敢睡着,头枕在枕头上,弧线漂亮的眼睛微微合着,耳朵却警觉地竖起。
客栈很破旧,虽说住了上房,可条件也不怎么好。黎澄能清楚地听见左右两间房的动静,左边是两个小姑娘住的,只有很轻微的呼吸声,右边暂时没有声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黎澄右边的房门被推开了,没过多久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声音很大,根本不是正常的进食能发出的声音。
隔壁的咀嚼声渐渐停了,黎澄倏然睁开眼睛。
嘭!
先是重物从较高处摔下来的声响,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是隔壁门开了,滴滴答答的是口涎或是血水滴下的声音……
黎澄果断变回人形,揣好龙蛋后,他悄无声息地站在浴桶旁。外面粗重的脚步声靠得越来越近,然后在黎澄门前停住了。
门被轻轻拱了一下,黎澄垂目,黏糊的透明液体混合着血丝滴滴答答地落在门板与地面的夹缝里,沉重的喘息带起的气流卷进门内,蔓延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与腐臭。
咕咚。
门板上方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老旧的门板居然就这么轰的倒下来,砸在地面上,激起一圈灰尘。
黑色的猛犬失去了门板的支撑,砰的四肢着地。泛黄的眼睛里毫不遮掩的饥饿与食欲让黎澄瞬间绷紧了身体,猛犬一张嘴,口中的腥臭涎水像开了闸一样往外冒,哗啦啦砸在地上。
猛犬扑上来,黎澄闪到一旁,捏了个诀,浴桶里的水犹如龙吸般卷上来,冲在地板上,瞬间结了一层冰。
猛犬四爪打滑,跑了没两步就重重摔在冰面上,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仰着头冲黎澄呲牙咆哮。
它声音太大,吵醒了隔壁的两个姑娘。
针织衫姑娘凑近墙面,听着隔壁的动静,半晌干涩的嗓子才颤巍巍挤出几个字,“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长裙姑娘眼泪直往下掉:“那怎么办?万一……万一他出事了,那我们不就完了?!”
针织衫姑娘咬咬牙,贴着墙大声喊:“你没事吧?”
黎澄扬声道:“我没事,你们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他指尖一挑,冰面消融,猛犬四肢疯狂划动挣扎着还未来得及站起便被尺来长的冰刺贯穿,黑色的毛发很快浸染了鲜血,,猛犬的凶性被完全激发出来,身上扎着三四个碗口粗细的冰刺,居然还能摇摇晃晃站起来,力气十足地前扑!
黎澄托了一团掌心火,见猛犬还有力气便摆手将那团青白色的火焰甩出去了。
解决了猛犬,黎澄松了口气。
“决捏得挺好。”有点甜腻的声音忽然贴在他身后响起。
黎澄转身后退,这才发现身后床榻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俊美的黑衣男子。
“那些章鱼实在太蠢了,要不是……”男子突然住了口,目光在黎澄身上转了一圈,“诶呀呀,我现在才发现你竟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如此,我就不与你计较你杀了我的狗的事了!”
此人和章鱼是一伙的,他之前还在奇怪那些章鱼怎么会轻易就放过自己了,原来是找了援手!黎澄完全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心知这次恐怕是遇上真正厉害的了。
男人拍手笑道:“甚好甚好,我去求了娘娘,把你要过来,到时候再剥了皮炼制一番就可以拿来用了!真真是走了好运!”
哦,章鱼的同伙还是个变态。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家娘娘是谁?”
“你主子是谁?”
两个疑问同时抛出来,黎澄一怔,男子也愣住了,厉声道:“谁?!”
这房间里居然还有第三个存在!
“你主子是不是何静阮?”那声音径自问了一句。
他怎么会知道娘娘的名字?难道是娘娘的朋友?不,不对,此人问起娘娘的语气倒像是仇家!男子心念电转间想通这一点,心顿时提了起来,笑道:“我家娘娘自然是不叫这个的。”其他的则闭口不谈,唯恐言多有失。
那声音没再说话,倒下的门板旁缓缓现出一个白发男子来。
黎澄顿时愣住了,对方白发蓝瞳,穿了一身白胜雪的衣裳,却非纯白,袖口领口以及衣摆上都绣有墨色云纹。
他站在那里,素淡如水墨一笔勾勒。
他是黎澄见过最当得起仙家气度这四个字的人。
黑衣男子莫名觉得不大妙,笑着开口,“阁下怕不是认错人了,我家娘娘并非什么何静阮,阁下还有何贵干?”
“找你家主子。”他偏了下头,目光在黎澄身上沾了一下,“与你无关,离开吧。”
黎澄顿时松了口气,敛了敛衣袖绕开白衣人。
路过白衣人的时候,白衣人突然出声:“站住。”
黎澄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全身都绷起来。他倒是想夺门而出,可斟酌不过瞬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方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白衣人低头在黎澄颈间嗅了嗅,靠得近了,黎澄能闻到他身上松竹般的冷香。
“白华的味道,”白衣人慢慢说了一句,微抬眸,“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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