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文景皇后的寝殿,发现里面的陈设与宫中的其他宫殿相比实在是过于朴素,姜永琏依照惯例给皇后行礼,皇后则在帘后答了三拜。
是的,姜永琏来见皇嫂,他们中间居然还得隔了一道珠帘。
姜永琏坐下之后,便有宫人上茶,茶倒是时下最新的贡品,姜永琏吩咐过,宁寿宫的一度用度皆比照太后,对这位皇嫂还是很礼敬的。
姜永琏感叹道:“这里还是太素淡了些。皇嫂前些日子玉体违和,在这里只怕不利于养病。”
文景皇后淡笑了下:“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原就不大喜欢,现在孀居在此,更加只求一个自在。这里清净,我住着甚好。”其实文景皇后也不过二十出头,启泰帝驾崩后,就已经不事妆容,日常穿用常用褚色之类的暗色调衣物,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文景皇后这般做法,正是礼教所大力倡导的,姜永琏不胜唏嘘,只能在用度上尽可能地供应好:“皇嫂这里若是缺什么,只管向内务府支用。”
“已经尽够用了。”文景皇后一想到诸弊丛生,不免要有所建言,“陛下,物力维艰,底下的百姓也难得很。内务府里的这群奴才们啊,倒是不敢克扣宁寿宫的。”言下之意,其他人,其他宫殿的就未必不敢。
端王当年虽然深居简出,却也知道内务府跟红顶白的嘴脸,更知道他们捞钱的本事,他们当真是油锅里的钱都敢捞呢。可是文景皇后这番话是当着一屋子的内侍面前说的,宫内的内侍和内务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是当真不怕得罪人!这样的性格,难怪在哲宗皇帝面前吃了亏。
“雪梨用来炖干贝甚对咳疾之症,皇嫂可以一试。”姜永琏也是在大型央企里面待过的,对文景皇后这般耿直的性格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些事,我会慢慢留意的。”
文景皇后点点头。
“要说到气象更新,眼下倒有一桩事,不过此事尚需皇嫂成全。”
文景皇后当然知道姜永琏说的是何事,这事昨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宁寿宫的都有所耳闻。文景皇后坦率地道:“此事陛下急躁了。周首辅向来老成持重,此事又向来有成例,实在不应该闹成那个样子。”
姜永琏琢磨了一下文景皇后话里的意思,她既提到成例,这就表明她仍是赞同殡葬一事,同时又委婉地批评皇帝做事太过冲动。姜永琏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一时无言。顾文亮陪着皇帝进寝殿后,一直盯着那些饰物看,姜永琏认得那是哲宗皇帝时的旧物。这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明白顾文亮的用心,缓缓道:“这事确是祖制,不过宫中对这事向来执行不一。柏贤妃对皇兄有养育之恩,当年却也在殉葬之列,皇兄当时阻止不及,抱憾终生。平日里,皇兄就曾对我言及意欲废除此事。这是皇兄遗愿,想来皇嫂也会玉成此事。再说这些宫妃与皇嫂宫中作伴多年,皇嫂又一向宅心仁厚,若不是拘于祖制,想必内心也是极不忍心。”
姜永琏一说到这是哲宗遗愿,文景皇后就啜泣起来。以理服人,远不如以情动人。而哲宗皇帝,就是文景皇后最大的软肋。
“我一深宫妇人,原就没什么见识,既然陛下与先帝皆有此意,我自然不敢反对。”文景皇后顿了顿,“其他人都罢了,徐贵妃绝不能幸免。”
姜永琏不知道一向以贤德著称的皇后为何定要置徐贵妃于死地。也许是嫉妒,嫉妒贵妃一入宫就得哲宗宠爱?也许是因为哲宗皇帝与贵妃一同行幸别宫出了意外,导致她青年守寡而衔恨在心?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心结已深。
姜永琏错愕了一下,才道:“皇嫂,此事恐怕有违皇兄之意。当日皇兄临终前还唤了一声‘贵妃’……”
“荒谬!”文景皇后大声反驳,左右急扯了她一下,她才放缓声音,无限疲惫地道,“我不过是妇人愚见,陛下也不必在意。我头疼得很,容我先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称呼的设定:
无论皇帝、太后、皇后什么的,日常他们的自称一般都是我。
“朕”虽然是皇帝专用,一般是书面语,有时也用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上。
☆、第6章 不是艳遇
姜永琏清楚地记得启泰帝在生命的尽头曾用微弱的声音说出了“贵妃”二字,他最后将她们二人一股脑地托付给了端王,可现如今文景皇后与徐贵妃已是水火不容。其实启泰帝的后宫称得上平静,没有发生过堕胎、下药之类的龌龊事儿,当然,这和启泰帝本人也不太给力也有关系。就是这种看似和谐的后宫里面,嫉恨也在暗地里滋长,最后祸源都已经不在了,而她们之间却依然你死我活地斗争着。
姜永琏回宫后就开始摆弄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顾文亮在一旁看了老半天了,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渴了?”
姜永琏摆摆手,他转着茶杯的耳把,像杂耍似的把茶杯耍得滴溜溜地转,眼睛却又看着茶壶,像是要把已经摆放在桌上的那套茶具看出一朵花来。
顾文亮觉得端王自登基以来性情大变,与往日有着许多不同,他也想不出别的,只当端王在王府期间是小心翼翼地收敛性子,是在韬光养晦呢,现在当上皇帝以后,就随性许多。顾文亮瞧自家主子自然是哪哪都好,再说皇帝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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