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抓空,符鸣也不气恼,反是呵呵笑起来,摊开手掌:“这样的见面,总算比上次更正式一些了,不是吗?”
游翎听后,也是反唇相讥:“是啊,好大的阵仗。糖糖白虎之君,居然也在五千年后,和这些乌合之众混为一党。”
此话一出,举着火把的队伍立即响起一阵非议:
“他真是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小看我们!”
“就是,明明上个月还从在众妖面前丢丑!”
“凤凰一族的人最讨厌了,轻视所有的妖兽,自己也不就是被人丢弃的样子!”
“当年应龙的手下败将,居然也敢在这里逞强斗勇?哼!”
游翎将那些非议权作没有听见,只是单手支着下颌,倚靠在高出他许多的寒吹身上:“啧啧,现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连这等下作的小妖都敢对上古一族嚼舌根子。若做当年,怕是族里的长老早将他们化作飞灰了吧?”
游翎将手臂举起,向后拦住寒吹的后颈:“还是说,连那些长老,都不过是蝼蚁之尊,自然顾及不上什么礼仪教化了。嗯?你说是不是啊,寒吹?”
寒吹附和的低哼一声,权作复议。
游翎傲慢地笑出声来,笑罢,面色一动,竟不复方才之感,变得凌厉起来。在场之人都被他改变的气息一怔,唯有符鸣认得,这才是当年初见之时,皇鸟游翎应该有的气息??孤傲,自尊,矜贵,桀骜;看似养尊处优,却有着凶残不留情的凉薄之心。
孽 债 ( 4 )
游翎松开了拦着寒吹的胳膊。五色锦袍一转,隐绣着梧桐新枝锦靴向前迈开,款款走向符鸣。锦靴落地之处,积雪不着片痕,似是风过无人,沉稳轻捷。然而,那脚步之下,却是透着不可言喻的逼仄之气,让站在前面的众妖都不由得往两边避开。
默默无声地,一队火把竟自然分开,为游翎和寒吹隔开了一片空间。
游翎端站在符鸣面前,即使他知道,今天怕是无力抵抗,却没有半点畏怯。一如当年,纵是被百般羞辱,他都不曾屈服分毫。
“白虎之君,符鸣!”铮铮音色掷地有声。游翎一双?烟眉蹙起,半点不落当年叱咤:“蚩尤座下八十一勇部,‘食骨相生,不悖其桀’。而今,纵是时过境迁,你却要堕落倒戈,与低下的精灵威武么?你的气节何在?你一揽天下的誓言何在?”
一柄长剑抽鞘而出,直指符鸣,剑刃寒光灼灼,落于喉头,稍点即破。
冬夜的寒风夹着大雪,卷过游翎金丝织簇的发带:“当日座下,轮分位,本殿还是你的上级。即便救主已忘,轮神识,区区白虎,何足立于九曲幽吟宫之外!”
众妖已被游翎的厉声言语惊得不敢作声。众妖都传闻皇鸟坠落墙头,在宫中修养不得出,却谁想,短短一个月,他还能站在这里趾高气昂地骂人?
唯有符鸣不为所动。几千年来,他早就看惯了皇鸟的傲慢无礼,况且同为蚩尤部将,一介武夫,他哪管你阶位等级。听皇鸟如此中气十足地羞辱自己,符鸣不怒反笑,且笑得更加放肆:“哈哈哈哈哈??小皇鸟,你若不说,我倒是要忘了,你这副将的阶位是如何得来的!”
上前一步,符鸣绕过剑锋,贴在皇鸟耳边,戏谑道:“怎么,你是想要当着众妖,描述一下你如何在吾主身下承欢,而成功上位的吗?”
“你!”游翎本就只是为了恫吓他,符鸣这话一出,他顿时无言以对。
符鸣后退一步,仍旧是笑得极为轻浮:“啧啧,我的小美人、小皇鸟啊,你有没有发现,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见到我,都是动刀动枪又动气的?哎,你就不能,再表现的乖顺一点吗?”
“我说过,我要的是天下臣服??还有你的俯首!”
野性十足的白虎挑衅地舔了一下唇角,虎斑纹的瞳孔里,那份猎食的yù_wàng毫不掩藏。
五千年前,游翎便知道面前这位不是善茬,可当年忌惮着蚩尤,他总算还是收敛的,而今,果真愈发不好对付了。
纵然心里已经计算过百转千回,可游翎明白,今日,怕是逃不了一场鏖战了。
不,或许连鏖战都算不上。
心底蓦然沉了一沉。游翎将手背过身后,给寒吹做了个暗示的动作。然后,他淡淡挑起一抹笑意,虽然还是带着讽刺,却已经足够颠倒众生。游翎对符鸣道:“且不说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天下,便是得到了,本殿也不会是你的……”
轻蔑的尾音还未落下,游翎便急速捩转剑锋,从符鸣身侧斜削而过。剑锋速度极快,破空斩雪,便是符鸣,在这样近的距离也只能堪堪避过。
然而,不待符鸣全然闪过游翎的剑锋,寒吹已如鬼魅一般,从什么阴影处闪出,击发暗器直冲符鸣照面而来。符鸣大惊,连忙回身闪避,腰侧正被游翎变换的下一招攻势划伤;紧接着,寒吹乌青色的长剑亦从后背插入肩头。
符鸣略略皱眉,肩头和腰部的伤口惹得他怒火中烧。他也不管肩头还连着剑,一个捩然转身??伤口被撕扯成更加森森可怖的裂口,随之,寒吹的剑也断在了他肩上。
游翎趁势还想再攻击过来,符鸣却不再会上当。加上刚才的动作已经让游翎底气虚浮,这一剑劈来,非但没有刺中符鸣,还被他一掌拍向胸口,接连退出了好几步。
“主上!”寒吹连忙追过去,扶住游翎。
游翎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胸腔之中腥甜难耐,却仍旧维持着面上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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