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铭神情复杂的看向李朗,目光中似乎同时混杂着悲与喜,然而因为太过幽深,让人难以辨别,“主人,属下只是一个影子,如能承您此生不弃,便会终身追随,如果……如果您对属下的身体还感兴趣,属下可以奉上,您实在不必在属下身上浪费精力。”
啪——
李朗一下拍上了青铭的手臂,这下着实用力,连他自己的手都觉得了痛。
“青铭!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色/欲熏心、以上欺下吗?”李朗拔高了声调,他用力呼了几口气,等自己缓下情绪,“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轻贱自己,但是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影子,我也并不稀罕这主仆之分。我想要追逐你的心,你却把它牢牢封住。不过没关系,我追我自己的,不用你管。我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追,你尽管看着好了!”
青铭看着李朗,胸膛起伏变得明显起来,他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话来,放在身侧的手攥住了床褥,眼眸越垂越低。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想笑话我就尽管笑话吧。”李朗见他半天没有言语,语气一转,想把气氛轻松一下。
“属下怎会笑话主人……”青铭缓缓道,声音带着无奈和难掩的柔软。他话音刚落,李朗突然倾身向前,把脸在他的颈窝间埋了一下,青铭身体一僵,李朗很快又坐直了身子。
“被你气了一晚,讨个安慰。”他无辜的眨了眨眼,“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李朗走了,桌上烛火昏黄,屋内只剩青铭与墙上的影子相对,他伸手抚上了刚才李朗靠过的颈边,眼眸深处闪烁起了暖光。
接下来的日子,青铭过上了有生以来最被人关注的“烦心日子”:
“青铭,该吃药了。”
“青铭,该换药了。”
“青铭,这个当归鸡汤要多喝,可以补血补气。”
“青铭,中午也要睡一会儿,我在一旁看书看着你。”
“青铭,你闷不闷?去院中晒晒太阳,我让阿良在桃花树下放了两张躺椅。”
“什么?训诫?该去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的。”
“什么?当值?你不就在我旁边吗?还需要怎么当值?”
“不许隐去身形,等我觉得需要的时候自会给你下命的。”
……
不过那晚之后,李朗嘴上再未提过表白问情之事,他不提,青铭更不会提,两人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衡而微妙的主仆关系。然而,总有什么在潜移默化,也许是伤口,也许是人心……
李朗被他爹安排开始接触生意经,去学习的时候,总是叮嘱青铭不许跟着,要好好在西院养伤。暗卫当值都是隐去身形,偶尔被他爹问起,李朗也能搪塞过去。
中午、晚上,他必定卡着饭点回来,把食盒拿到青铭屋里一起吃。餐餐都有滋补菜式、养身汤水。厨房逐渐觉得这个小少爷也挺娇贵,每日要求忒多,但也不敢厚非。
偶尔有事赶不回来,李朗也会提前安排好饭食,要阿良帮忙从主屋拿过去给青铭、还有看着青铭吃药。为了“贿赂”阿良,李朗从自己的月钱里包出个大红包塞给他,阿良拿钱办事,只是看向青铭的眼神,不免生出些古怪。青铭不是感觉不到,但从未说起过此事。
李朗有时要去账房学账,时不时碰到祁昀轩,人前他们还是和和气气,只是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互不顺眼的感觉。李朗阅读文字似乎有种天生的敏捷,学起书面东西来挺是迅速,可他偏生觉得生意经实在无趣,看不进心里,只在他爹说要考他之前,来个突击,背诵的东西答出个七七八八,勉强也和了他爹的心意。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青铭屋里的花瓶,总是被及时更换上新的花枝,就像李朗的热情,历久不败,把春意带给了整个屋子,慢慢潜入某人的心房。
这日,新的花束从桃花第一次变成了两朵芍药,一粉一白,花瓣层叠,花朵饱满,婥约动人。
“账房院子里的芍药开了,我折了两朵回来。”李朗把花放到桌上,对青铭道。半个多月的休养,青铭的面色重新恢复了光泽,凹陷的脸颊也补回不少,昨日换药时,见他身上的伤也基本收口愈合,韩白江给的药有祛疤功效,他皮肤上留下的疤多是晦暗平整,并不夸张,李朗觉得舒心了很多。
“谢主人。”青铭走到桌前,接下李朗刚拿起的花瓶,走到屋外换了清水,进屋把芍药插上。
原以为花花草草是女人家爱摆弄的东西,偏偏放在自己屋里,看上一眼就觉得喜爱。青铭暗暗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青铭,你在想什么呢?”李朗冷不丁的从背后抱了他一下。这些日子,李朗时不时会做点亲热的小动作,但都是一瞬间就收手,就像偷腥又怕挨打的猫。弄得青铭一愣一愣,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主人,属下有事禀报。属下的身体现已恢复,今天上午暗堂来人……”
“他们来干嘛?”李朗一听到“暗堂”,急忙截断青铭的话,紧张问道,好不容易把训诫的事情糊弄了过去,他怕暗堂私下来为难青铭。
炸毛的猫……青铭看着李朗,不知为何心里浮现出这个形象。
“主人不必担心,”青铭轻拍了下李朗的手臂,李朗低头看了下手臂,眉眼堆起笑容,青铭赶快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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